咖啡香味

作者：盒子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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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個微涼的冬日午後，我特地排開了所有外務也順利的逃離吵雜的家中，懷著雀躍的心情看著高闊的天空，我發現自己的心情異常的好，到書局挑了一本耳聞許久的「哈利波特」後，就在附近選了家咖啡廳，打算就這樣混過一個下午。

一推開門，如我所預期的，我聞到了一陣陣熟悉又陌生的咖啡香，選了個角落靠窗的位子，我坐了下了。

環顧著四周，服務生送來了我點的東西─柳橙汁。很怪吧！為什麼我來到了咖啡廳卻不點咖啡。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不喝咖啡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總不愛那咖啡的苦澀，不論我在咖啡裡加了多少奶球或糖，總無法掩蓋住咖啡的苦澀，所以怕苦的我當然只有選擇不喝咖啡，但我卻又對咖啡香情有獨鐘，所以咖啡對我來說是熟悉卻又陌生的。
　　然而就在我即將融入哈利波特的故事情景時，耳邊卻傳來服務生的輕喚聲，回過神來才驚覺到不知何時，原本略嫌冷清的咖啡廳己變得人山人海的，一群群的學生將整個咖啡廳化為一個熱鬧的pub，雖失去了原有的安靜，但也多了分愉快的氣息。
　　「小姐，不好意思，因為突然來了些客人，所以可否請妳和那位先生合坐一桌？」
　　羞澀的服務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詢問著我。
　　「當然，只要那位先生不介意的話。」我邊收拾東西邊回答那位服務生。
　　「我也問過那位先生的意見了，他說他也不介意。」
　　於是我便將我整個東西搬到一個更靠角落的位子。

在坐下位子後，我先向對座的男生點了個頭，而後又習慣性的環顧一下四周；那是個有些矛盾的位子，它有著自窗外照射進來的溫暖太陽，又有著出風口吹出的寒氣，而空氣中就這麼糾結著冷冷熱熱的溫度。好怪呀！不過似乎挺合我的喜好。
　　沒有多久，我又被手中的書本所吸引過去，直到對面的輕喚聲，我才又自書本中抬起頭來。

原來是對座的男生又向服務生點了杯cappuccino，這似乎已是他的第三杯cappuccino了，但我卻樂於享受著那一杯又一杯的咖啡香。他細細的品嚐他的cappuccino而我則分享那迷漫在空氣中的咖啡香，只是如此的偷竊行為似乎被他查覺到了。
　　「小姐，妳似乎也很喜歡咖啡對吧！」
　　「對，也不對！」我側著頭想想又將它否定掉。
　　「嗯？什麼意思？」
　　「我喜歡咖啡卻不愛喝咖啡。」我微笑地對他說。
　　「為什麼呢？明明喜歡咖啡為什麼卻又不愛喝咖啡呢？」他將手中的一本外文小說放下後認真的問著我，而我則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因為我不愛咖啡的苦澀呀！」
　　「為什麼呢？妳不覺得它微微的苦澀正是它的一種美嗎？況且咖啡本來就有點苦嘛！」
　　「不為什麼呀！就是不喜歡它的苦嘛！太苦了，我不喜歡。但我卻喜歡它散發出來的香，那種味道真是……棒呀！呵……」
　　「所以……妳只聞我的咖啡香，卻享受妳的柳橙甜？」他瞪大了雙眼認真的猜測我的想法。
　　「SMART！」
　　他輕搖搖了頭，然後就埋進他的小說裡，而我則貪婪的深吸一口咖啡香後開始收拾東西。

他似乎查覺到我的舉動又開口問道：「妳要走了嗎？」

「嗯，我猜我媽現在正在某處抓狂的找我呢！」

「呵……是嗎？那妳趕快回去吧！」

「BYE-BYE。」我對他輕揮了手，但他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我用眼詢問他有什麼事情，他才問道：「可以知道妳的名字嗎？」
　　「嗯……單雨晴。」
　　「雨晴？下雨的雨？晴天的晴？」
　　「YUP！SMART！」
　　「呵……BYE-BYE。」他搖著頭，又是一陣輕笑。
　　過了幾個星期，我又挑了一個午後偷了個閒，來到了這家咖啡廳。

進門後才發現所有靠窗的位子都有人坐了，但我這個人卻又只愛坐在有窗的位子，所以正考慮著要不要離去，服務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圖，向我問道：「想坐靠窗的位子是嗎？那妳願不願意和別人合坐一桌呢？那邊有位先生只有一個人坐而已。」
　　我順著服務生的手勢看了過去，看到了熟悉卻有點陌生的側臉，我輕點了頭，隨著服務生來到了那位男生的面前。

走到桌旁，或許是我們的腳步聲驚擾到他了吧！他抬頭看向我們，於是我露出了微笑。

原來真的是他呀！只是今天的他似乎有點失落有些憂愁。

「HELLO，又見面了」我笑著向他打招呼，而他的表情上也有著明顯的吃驚。
　　「HELLO，沒想到能再遇見妳。」
　　「ME TOO。還好嗎？你似乎有點不太開心。」
　　「嗯，還好啦！不過看到妳就更好囉！」
　　「呵……REALLY？」
　　「YUP，要喝什麼？一樣柳橙汁嗎？」
　　「YUP！THANK YOU。」
　　然後我們就這麼開始了第一次的聊天。

我們聊了許多，原來他是業餘作家，但因為家人都不太支持，所以他又去兼了些翻譯的工作，才勉強能在外面租個小套房過生活，只是生活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最近他的作品一直被退稿，所以才會心情不好的。

而我也和他聊了許多，他對我的總結卻是一句又一句的「矛盾怪女孩」。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他覺得我愛咖啡香卻不愛喝咖啡，名字中又是雨又是晴的，個性時而爽快時而固執，喜歡黑夜卻又怕一個人，喜歡白天卻又討厭忙碌吵雜……我想我只是希望什麼事情總能有個適量即可，而不是偏頗的屬於哪一項罷了。
　　之後，我們就這麼一回又一回的約了下一回的碰面時間地點，而對彼此的了解也越來越多，距離嘛則似乎近了卻也遠了。近了，是因為我們對彼此更了解了；遠了，也是因為我們更了解了。

怪吧！或許我該說當我們還是陌生人時，我對他有著對陌生人的親近；而熟識後，卻又多了因了解而拉開的距離存在著。
　　隨著相識日子的累積，我們的關係“似乎”變成了男女朋友。

為什麼用似乎呢？因為對他，我就像是對咖啡一樣的感覺，有著同時存在的喜歡和討厭；我喜歡和他相處的每一刻，喜歡他將我摟在懷裡的感覺，喜歡他討我開心我每個舉動……；但我卻討厭了解他的現實生活，討厭他皺著眉說他的作品又被退了，討厭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抱怨人間世事，討厭他要我當個成熟女人為他想著顧那的……。

如此的矛盾就這麼存在於我心裡，存在於我和他之間，存在於他的煩惱裡。

一天，我倆在他的小套房裡各自翻著書本，他用咖啡壺煮著咖啡，也替我自冰箱裡倒了杯柳橙汁，突然間他嘆了口氣對我說：「晴，我想問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啊？」
　　「若是我堅持妳和我一起喝咖啡妳會怎麼樣？」他認真的盯著我問。
　　「為什麼要我和你一起喝咖啡呢？」
　　「因為我不想再一個人獨自喝咖啡了。」
　　看著他說的這句話的神情，我突然明白他想問的是什麼了，他不想要我只在一旁聞著咖啡香，而是希望我和他一起品嚐那咖啡的苦澀，可是我……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逼妳的，畢竟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勉強的。」
　　望著他那微紅的雙眼，我的心隱隱發疼，但我卻無法做些什麼，只能對他說：「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所有的事情本來就沒有對與不對，妳愛妳的咖啡香，我喝我的咖啡如此罷了，如此罷了。」
　　一陣沈默後我離開了他的小套房，我想我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往他的窗口看去，我向他揮揮手；我想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一杯比較不苦的咖啡，好讓我可以同時享受咖啡香，也了解到咖啡中特有的苦澀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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