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花他的花
作者: H3(黃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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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日子過得有些清淡。
她就著杯緣，輕啜一口冷到走味的奶茶，細細的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在精緻而冷然的臉龐上，未見一絲不協調的情緒。
視線有些失焦，她心不在焉的整理著手邊的文件，電話突地響起，她驚跳了一下才拿起話筒，聽到櫃台處的同事告訴她，有人送花來，請她去簽收。
大腦似乎尚未完全解讀出有人送她花的訊息，身體卻反射地走向櫃台，沒有表情地簽著自己的名字，來往的同事看到那想必要上千元的花束，反應不一，她只是木然，對許多羨慕猜測的聲音充耳不聞。
走回自己的座位，隨手將花束擱在一旁，藏在花束裡的小卡片掉了出來，輕輕地翻了幾個轉，落在腳邊，她無視卡片裡的那幾個字。
「想妳。」
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她的下午消失在忙碌的工作中。
離開公司的一路上，又是一道道陌生的視線對她行注目禮，直到現在，她才有腦子去思考這束花，及送花的主人。
好不容易走到停車場，把花和自己安置進車子裡，她不急著發動，撥了他的手機，一接通，連聲招呼都沒有，她只是問，「你什麼意思﹖」指責多過於詢問的語氣飄在兩人之間。
一陣沈默，「妳收到花了﹖」他等於承認自己是兇手。
「你到底什麼意思﹖」她死咬著這個問題。
「喜歡嗎﹖」他彷彿沒聽到她說什麼，溫柔的聲音和她的冷漠明顯對比。
「你到底什麼意思﹖」依舊不死心地。
「就是卡片上的意思，」他嘆了一口氣，「妳真是牛性堅強。」
無語，她沒收線，卻一邊手忙腳亂的發動車子。
「今晚來我這裡好嗎﹖」
他沒聽到她的回答，只有斷線的聲音傳來，果斷的答案，他笑了，她還是沒變。
意外地，他卻在自己的住處樓下，見到抱著一大束捧花的她，有些孤單地背對他而站立。
「妳真的來了﹖我以為∼」有些驚喜地，他想上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這麼久沒見面，她看起來仍是一樣的，令他想抱著她不放，很緊很緊。
「今天的天氣真好，淡水的天空一定很藍。」不用看到她也能從她的聲音裡瞧出她一臉渴望淡水的樣子。
「又想去淡水啦﹖」他用手輕輕順著她的短髮，好軟好細，忍不住地，他把臉埋在她的髮間，深吸一口氣，「妳昨天沒洗頭喔﹖」
「你鼻竇炎啦！人家昨天有洗頭耶∼而且用的是沙萱，很香的！」
「瞧妳激動成這樣，跟妳玩的咩∼」
稍晚，他們倆不但沒去淡水，反而一直窩在他的住處裡。
「都是你，今天的夕陽真的很漂亮，可惡！害我看不到！」
「妳還有眼睛看夕陽﹖是不是暗示我努力得不夠啊﹖」
他在她細緻的肩膀上輕咬一口，「喂！會痛耶！」她推開他翻身下床，順手帶走被子。
「嘩∼好冷！妳要去哪裡﹖回來！」欲伸手將她連被子一併拉回卻探了個空。
「來嘛∼到陽台這裡來，我會努力讓你溫暖的，還有星星可以看喔。」
她倚在落地窗外一小方陽台邊，用被單把自己裹成一粒看起來很溫暖的包子，只露出那顆古靈精怪的小腦袋，眨著一雙擺明在挑逗他的眼睛，當他仍不為所動時，她終於耐不住地起身去拖他一起坐在陽台上。
天已漸漸夜了，他從後環住她，望著遠遠的天空，漸層的，由深藍幾至淺白，再和入些許的橙，最後是濃濃的橘，陷入一大片灰白的雲堆裡。
他很少有這樣的興緻看晚霞，空閒的時間，他寧願看女人也不太想花時間看風景，但他的小鬼卻是條浪漫的魚，鎮日只想泅泳在無邊的藍天裡，他也只好跟著她一起坐在陽台上發呆。
但是這樣的發呆讓他覺得舒服，忍不住地，他用力地抱著她。
「不能呼吸了啦！」她想掙脫他的擁抱，他卻不依，只將手收得更緊。
「就這樣一直抱著妳到永遠好不好﹖」他在她耳旁廝磨著。
「不要。」她使勁地拍著他的手臂，「快休克了！好，我死了。」她停止掙扎的動作，頑皮地裝死。
「為什麼不要﹖」
「被你一直抱著，我就不能去吃飯，可是我肚子會餓耶，你要拿什麼來餵我﹖」
他在她耳旁說了幾個字，只見她睜大眼大喊：「低級！你好噁心喔！」
「以前也沒聽妳抱怨過，小鬼。」
「哼∼」
「什麼都不要以為，我只是把這堆垃圾還給垃圾而已。」
她一句話將他從甜蜜拉回冷冰冰的現實。
瞧了一眼她手中的花束，那堆垃圾也花了他不少錢呢！他笑了笑，「夠直接，真的不能原諒我﹖」
站在她的前方，她並不閃躲他的靠近，身體的距離不過十幾公分，但心的距離卻再也拉不回來了，伸手輕撫她依然美麗的臉龐，她的一切，曾經是那樣溫暖的貼近著他的心。
「人不能犯錯嗎﹖」他試圖軟化她。
「如果今天角色對調，換作是我一時意亂情迷，和前任男朋友去開房間，你會原諒我嗎﹖」
「男人嘛∼」
「不要拿雙重標準逼我接受，你和她出去睡了幾晚，我不覺得這是什麼錯，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說，但我是個氣度狹小的女人，對於這樣的事，很抱歉，我無法接受，就這麼簡單。」
她已經一副泫然欲泣卻欲強忍住的模樣，但他卻不能安慰她，對自己的一時意亂情迷，他有著很深很深的無奈，但他已經為此付出代價，過了一整年沒有她沒有女人的和尚生活。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挽回她，他想告訴她，他已經想通了，這輩子他只要她，其他的他都不要。
「小鬼∼」他輕輕喚著她的小名，「我想妳。」
突地，她把花用力往地上一甩，用力地抱住他：「我好想你，但是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就像抱住他突然一樣地，她放開了他。
退到安全距離外，她又恢復原有的冷然，如果沒有臉上那兩行清淚，他會以為等了一年的擁抱，只是個夢而已。
「我走了，花還給你，我不喜歡花，不論是真花，還是人花。」
她真的走了，只剩下滿地的碎花瓣，和他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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