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理學(2)

作者: Erine (徐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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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hics
In ethics class so many years ago
our teacher asked this question every fall:
if there were a fire in a museum
which would you save, a Rembrandt painting
or an old woman who hadn't many years left anyhow?

Restless on hard chairs caring little for pictures or old age
we'd opt one year for life, the next for art
and always half-heartedly.

Sometimes the woman borrowed my grandmother's face
leaving her usual kitchen to wander
some drafty, half imagined museum.

One year, feeling clever, I replied
why not let the woman decide herself?
Linda, the teacher would report, eschews
the burdens of responsibility.

This fall in a real museum I stand
before a real Rembrandt, old woman,
or nearly so myself.

The colors within this frame are darker than autumm,
darker even than winter- the browns of earth,
though earth's most radiant elements burn through the canvas.

I know now that woman and painting and season are almost one
and all beyond saving by children.

Linda Pastan
「什麼？」
「我家主人從樓上窗口聽見妳的腳步聲，在附近徘徊很久，想請妳進來
歇一會兒，與他共進下午茶。」
我抬頭，天色暗沈，灰色的雲霧封住全部的空間，阻止我拒絕陌生人的
邀請。而且，和濃霧相比，一杯熱茶應該無害。
我無法描述建築物的外觀，它隱身暮色中，形成鐵灰色的巨大陰影，使
人自覺渺小，隨時可能被吞噬，化成影子的一部份。以影子的形式存在，或許比血肉之軀更為真實。
我隨著老人走進陰影，步上階梯。他推開兩扇銅門，然後側身讓我先行
。
我置身大廳，仰望天花板上的吊燈，似乎才剛點上蠟燭，火焰聚集於白
色燭炬的頂端，遠離塵世的亮光穿透玻璃葉片，投射一個水晶天堂。
在天堂腳下，是人間尊貴高尚的殿堂。橡木拼花地板上的足音，清脆飽
滿，強力敲擊耳膜，形成波浪式的節奏。那是初始的音樂，銘刻於木紋裡，
等待足尖再度釋放久遠的記憶-屬於宴會，屬於舞曲，屬於歡笑的記憶。
「小姐，請跟我來。」
我聽從指示轉向廳堂右邊的甬道，這條甬道連結左邊，貫穿整個建築，
所有的房間都開向這一條長長的走廊。
我環顧四周，在微弱的光線下，看見狹長古老的玻璃窗，厚重的緞簾，
以及一排油畫，全都是人物肖像。
仔細觀察，這些畫中主角似乎並非隸屬同一家族，有男有女，穿著各式
各樣的服裝，從驕傲閃亮的絲綢到襤褸殘破的麻布。明亮的秋水以及幽黯的
黑洞，默默地俯視我們。
我在畫中人的視線之下，來到通道盡頭的房間。引路者並沒有為我推開
門，他深深一鞠躬，從容退下。
我在那扇門前面，站立許久。親愛的，你一定正在猜想，因為我害怕嗎？
我的視線被門把吸引住。它的造型很特別，在鍍金把手的頂端，浮現一
個頭像，仔細端詳，才認出那是特里尼的臉（出現在電影《羅馬假期》的真言之口，就是海神特里尼的臉，而不是獅子。）。祂張著嘴，似乎準備
趁來人稍一不慎，就張嘴吞噬誤闖的手指。
我跟海神互相凝視，直到祂的嘴角看起來放鬆了些，才將手伸向牠華麗
的下半身。木質厚重的門『呀！』一聲，順勢滑開，比我想像中來得容易。
這裡是圖書室。
放眼望去，圓形的房間燭火通明，四壁都是書，整整齊齊地站在嵌進牆
壁裡紅木格層裡，一路延伸至天花板，集體相約環抱整個空間，構築屬於它
們的聖堂。
聖堂中央站立一張閱讀架，有人埋首於古籍中，前面放著墨水瓶與鋼筆
。左手手指小心翼翼地在泛黃脆弱的書頁上滑行，右手則不時提起筆來在一
旁的筆記本上寫著。
架子對這名虔敬的讀者來說可能太低了些，以致於木架下面墊起一道磚
砌的平台。若非少了一頂帽子與多出一雙緞面拖鞋，我差點誤認他身上的紅
睡袍是教皇的法衣。
我不想打斷聖馬太（傳聞聖馬太是福音書的作者，由天使授予靈感完成。）的工作，悄悄挪動雙腳，來到他的左後方。「我的天使，妳能夠引導我完成我的工作嗎？」假如他想嚇我一跳，肯定是成功了。我的表情必定很狼狽，因為那一張被包裹在白色鬢髮裡的圓臉轉過來面對我，露出孩子氣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我只是一名不速之客。」他放下了工作，把書本闔上。
「天使總是不請自來，無論如何祂們都是受歡迎的。」他抬起胳臂，我
才注意到木架上掛著一支鍍金的手杖。「所以我總是敞開大門，免得錯過任
何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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