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會來嗎


『超級迷你』的兒童美少女,看上了大她『7個月』的中學美少年,求愛不成反被奚
落-省省力氣吧,小鬼!

自今爾後,她下定決心要要『洗心革面』,絕對要讓他好看!

每餐喝3公升鮮奶喝到反胃要吐,超越常人極限。家中花圃當菜圃,一切養顏美容的
偏方全種上了。這還不夠,人家是為了升學猛K英文書,她是抱著GQ、VOUGE死命
培養品味。沒錯,姑娘她這輩子沒被人惹過,就是偏偏跟他對上了!

搞什麼嘛,隔壁沒事忽然搬來個身高165的清純美少女,本來以為只是單純的鄰居而
已,哪知道在他還沒察覺的時候身邊的人都投靠敵方陣營去啦!換帖好友兼死黨第
一個效忠她,說什麼她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夢中情人,這還不打緊,更慘的是他那只
重『羶、色、猩』沒有懸崖峭壁絕不睜眼的完美哥哥,竟猛拉她的小手,狂吻狂親!

該死的,他幹嘛這麼生氣,那只是個小女孩罷了;但他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尤其是在他知道她打從一開始就選上他的那一刻起.......


19XX年3月12日,距那件事發生後的第3天,正逢週末也是.....某人的生日。
會是任晉平的嗎?

喔不,自從3天前那場『私定終生』的悲劇發生後,任二少爺只差沒鎮日以淚洗面焚香膜拜了,祈求上蒼保祐別再四處冒出個什麼有『老公妄想症』的小女孩上演求婚記了,逃命都來不及,哪會有閒暇去過生日。

總而言之,任禁平這幾天來心境是悲苦異常只差沒自我了斷罷。
這麼說來,過生日的該不會是.........她?

「紗南,恭喜你,生日快樂!」

一對年輕夫婦圍繞在小女孩的身旁,大聲的祝福著女兒的13歲生日能夠『生日快樂』。

寬敞卻不失溫馨的客廳裡佈滿著夫婦們一整天的心血,挑高吊燈上是丁廷颺冒著懼高症的恐懼安上的精巧擺飾-會旋轉的『小熊維尼』,四周的玻璃噴上何云蓮精心設計 HAPPY BIRTHDAY的字樣,桌巾、椅墊、茶具......乃至於馬克杯、手巾全都換成時下流行的卡通圖案,連最重要的生日蛋糕上都不忘飛著一隻豆豆龍,嘿嘿嘿....

沒辦法,女兒過生日嘛。

光看這對年輕夫婦『孝子』般的表現就可知他們多愛子如命惜子若金,尤其是世上僅有的一顆掌上明珠。

可是...,可是今天的小壽星似乎不太高興耶?自從3天前女兒寄完信後就顯得悶悶
不樂,連平時話匣子全開的活力都不知跑到哪去,安靜得活像尊木雕。
到底怎麼回事,女兒平常不是這樣的啊。

以前那個總是蹦蹦跳跳逢人笑臉的女兒跑去哪兒,怎麼一付鬱鬱寡歡的模樣。

何云蓮耐不住沉默使個眼色望向丈夫,『你是不是欺負小南,說!』,丁廷颺一接
到太座如電凌厲的眼神連忙直搖頭,『他絕對沒有。』也絕對不敢。家中是女權主
義至上光是婦女票就有2票了,他哪敢鼓吹什麼大男人大父親主義,上班賺錢、
洗衣燒飯外加女兒的家庭教師樣樣自己來,食衣住行一手包辦十年來也不敢有什麼
怨尤,能把妻小養的白白胖胖就算是傲人的成就了。生平也不曾想過成為叱吒風雲
的大企業家,有錢不一定能買到幸福,富商豪賈家財萬貫卻家中人心潰散各懷鬼胎
的大有人在,那樣的富裕並不值得欣羨;平平凡凡的生活,有時互擁些垂手可得的
溫馨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親愛的老婆,可愛的女兒,一切的辛勞他都甘之如飴。

所以,他怎麼可能去讓女兒不開心呢,女兒的愁眉不展,一定另有原因!

丁廷颺小心翼翼問道:「紗南,發生什麼事了告訴爹地好不好呀?」

小女孩摟著丁廷颺的足膝仰著頭吐出極細微的聲音:「爹地,我是不是很小。」

年輕夫婦同時一愣互望彼此一眼.....原來女兒擔心的只是年齡問題呀,虧他們剛才
還擔心的要死,也難怪女兒會煩惱,小孩子總是希望永遠不要長大的嘛。

抗拒長大的心理自己也有過,這個時候只要說一句-「你還小。」就可以搞定了,
小孩子嘛,哄哄就好。

丁廷颺曲下身對著女兒,斬釘截鐵道:「是的,你還小。」嘿嘿嘿,這下女兒可
該滿意了,知女莫若父我真是個模範父親完全沒有代........溝!?

「嗚..嗚...哇啊!」一顆顆圓滾滾的淚珠正從小女孩的眼眶往外跳。

怎麼會這樣啦,丁廷颺連忙抽起面紙直往女兒面頰上擦去,急急忙道「紗南不要哭啊。」

天哪,他又說錯什麼了不過是說她還小嘛,怎麼女兒翻臉比翻書還快。
哇!慘了慘了,親愛的老婆頭上都要冒起煙了,一付『你搞砸了』的忿忿樣。

丁廷颺的面紙越抽越多,何云蓮的表情也更加糾結。

難道,他真的說錯話了女兒想聽的不是這個答案。唉,我也真呆,換個說法不
就成了,丁廷颺鼓起信心趁著女兒抽咽時慢慢、慢慢地「紗南,其實你也挺大了。」

「嗚嗚......哇啊.....!」小女孩剛止息的淚水又一次全湧了出來,直比尼加拉瓜
大瀑布。ㄝ,怎麼會這樣,他又做錯了,丁廷颺一臉心虛的望向怒不可遏的太座,
簡直像隻偷東西的小老鼠被抓贓時的表情。

『這個蠢男人』到底想搞砸多少事啊,何云蓮再也按倷不住一收平時的嬌柔可人換
上的是平日難見的沉穩幹練,提起男人的衣領丟到玄關的垃圾桶,再重新走回室內
。愚蠢的男人,無知的處罰-倒一週份的垃圾。

女兒還在哭,自她出生一直很少哭的,除了剛落地的那一刻外,其他時間她是幾乎
不曾看過女兒淚流滿面的模樣;不過,讓人寬心的是女兒至少還會用眼淚表達自己
的情緒,她不喜歡過度偽裝堅強的人,情緒就是用來發洩的,隱藏與壓抑會使情緒
變質,有時單純的情感會因為這樣的過程而顯得複雜。

女兒還小,單純,是她最珍貴的寶藏,不是嗎?

要哭,就讓她哭吧。

3分鐘、5分鐘、10分鐘......不知隔了多久,小女孩的斷斷續續的抽噎聲逐漸轉成
平和的鼻息。

小女孩不懂為什麼大哥哥老把她當成小朋友,連爹地也說她小,難道她完全不像小
學生嗎?最可惡的是爹地一會兒說她小一會兒說她大,如果她真的看起來長大了那
麼大哥哥為什麼不要她,還說她太小。她真的不懂,為什麼他們無法對自己說的話
負責,大人.......一群總是說大話的人。

「哭完了嗎?」何云蓮關心問道。

小女孩點點頭「嗯。」

「告訴媽咪發生什麼事好嗎?」

小女孩吸吸紅通通的鼻頭猶豫了一下,問道:「媽咪,我以後都會是這樣嗎?
永遠長得比別人矮當不成美麗又有魅力的女生。我不要呀.....」

原來女兒是為了將來在煩惱呀,一定是那個蠢老公不知道跟女兒說了些什麼,才會讓
女兒疑惑不解。

「小傻瓜」她笑著輕捏女兒的鼻頭「一定是你爹地亂跟你說了什麼,不過你放心,
你是我的女兒身體裡流的是我的骨血,我們何家代代出美女媽咪擔保你也跑不掉。」

「可是我這麼矮....」

「矮?沒人天生下來就是高的,你放心,媽咪的遺傳絕對是優良品質,你只是發育比
較慢罷了,你看媽咪不也挺高的,說不定你以後長得像跟竹子一樣想矮點都不成呢。
」她順手比了個像天一般的高度逗的懷中的女兒嘻笑不已。

「有人...說我像學幼稚園生,可是我已經13歲了,我不想當幼稚園生哪。」

何云蓮拍拍女兒的肩,輕言道:「媽咪知道,可是你以後一定會長大便得更加成熟,
成長是急不來的,我們一起加油。我何云蓮的女兒是未出世的寶玉,那些人不懂欣賞
,不過別怕,等你長成了還不怕沒人搶。」

小女孩眼中閃過一抹晶亮,對母親這番見解深表贊同,不是她不夠好是大哥哥沒眼光
,等她長大成了大美人那時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一定會!

「沒事了?」何云蓮詢問道。

小女孩笑呵呵的點頭道:「沒事了。」

她牽起女兒的小手,朗聲道:「那麼我們現在去追殺爹地,叫他回來切蛋糕、倒汽水,
一生一世都當我們母女倆的奴隸,好不好?」

小女孩聽聞此話,直笑著點頭。該死的老爹對她說著一堆口是心非沒前沒後的蠢話,
絕對不能放過他!母女倆撩起群擺快跑出門,追殺丁廷颺啦........

事情會發展的這麼快簡直跟翻手心一樣,這也是丁廷颺始料未及的,前一分鐘他還在
巷子口和隔壁鄰居張太太討論燒飯心得,下一分鐘卻又被她們母女倆拖回家當奴才,
這場景也變化真快呀。

不久前還哭哭啼啼的寶貝女兒,現在卻抱著小新和柯南笑得嘻嘻哈哈的,天哪!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樣,他也是女兒的爹呀,生孩子他也有出力呀,為什麼女兒
總是和老婆比較貼心,嗚....嗚....嗚....21世紀的男人-真命苦。

「準備好了嗎?」

三人關掉屋內所有燈源小心翼翼的點燃13根蠟燭,火紅的蠟燭閃動的跳躍著韻律不一
的舞步看得三人都有些心花怒放,恨不得一口氣吹滅它。

「要開始囉!」

小女孩深深吸了口氣,這次的任務是吹完11根蠟燭,1、2、3...

「呼」的一聲,13根蠟燭應聲而滅,屋內所有燈火重新亮起,一片光明。

「紗南,生日快樂!」兩人異口同聲,這對年輕夫婦此刻倒有志一同了。

丁廷颺送的是國外進口的木雕音樂盒,盒蓋上是童話裡的小矮人們正愉快的跳舞,
打開音樂盒則會聽到蘇格蘭悠揚的手風琴聲。

何云蓮送的是一個手工精緻的中國娃娃玩偶,彷古的造型是著彩衣衫裙的小仙女,
黑白分明的雙瞳看似聰敏慧黠,朱紅鮮艷的薄唇倒似能言善語,模樣相當討喜可愛。

小女孩歡歡喜喜的收下風格迥異的生日禮物;在歡笑聲中渡過第13個年頭,等待迎
接下一個生日.......

這一夜,小女孩將音樂盒放在床前玩偶置於身旁,帶著13歲的生日心願沉沉睡入夢
鄉............

那是什麼樣的夢境,一大片茂盛鬱林其間有蝶群翩舞蟬聲鳴叫,滿林遍野長著色澤
七彩不知名的小花,這裡的一切美麗得令人陌生。

這是夢,一定是夢,因為只有夢境裡才會有這般如畫美景。

小女孩這樣的提醒自己,她正在作一個甜美的夢,用不著擔心。

不容她分心片刻,一隻身形輕盈的燕兒已然掠過林梢飛入繁密的另一端,小女孩連
忙加快腳步追了上去,小燕子會帶她到什麼地方...?

鬱林的盡頭出乎意料的是一個-極大的湖泊。

湖面上正蕩漾著細細小小的波紋,湖水則是罕見的湛藍色,湖濱兩端則是兩條垂柳
,嫩綠的枝葉直垂入水中,兩條垂柳的瘦枝上同繫上一條紅線越過長長的湖面連接
彼此的一端,教人看了不禁納悶,是誰找來那麼長的一條紅線,又是如何越過廣闊
的湖面繫上的,真奇怪。

正當小女孩想及至此,湖泊的一端卻傳來一陣輕脆女聲...

「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兒,一點禮貌都沒有,還不給本仙子報上名來!」

只見湖畔紅線上不知何時已俏立一位著藍衣的小仙子。這位藍衣小仙子名喚藍兒,
正是『月老公公研習班』的第99號弟子。

說來慚愧,自從人間有了健全的休假制度後,人類開始擁有更多的時間去做他們想
做的事,舉凡逛街、看電影、唱歌、跳舞.....等等不勝枚舉的活動;不僅如此,
人們更從原有的休假制度衍生出一日休、二日休、週休二日、隔週休二日.....花
樣越變越多,名目越來越長,簡直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而久居天界的眾神眼看人們生活越來越幸福,自己一年365天卻要天天加班,有時
碰到初一十五的例行會議還得聽聽玉皇老爺的即席演講,塗瀆自己的仙耳,不禁悲
歎-人間福利太好,不如乾脆『棄神從人』吧!數月不到,眾神中已有為數不少者
醞釀發起101次請願行動向玉皇老爺諫言-我們也要放假啦!

據悉這次的請願行動中聳擁最力者當是月老公公莫屬,因為月老公公執掌人間姻緣
數千年,每天做來做去不是纏紅線就是塑泥人,每每想到自己『鬢白白,髮蒼蒼』
一大把年紀還在操煩這些小玩意不禁怒火頓生,神仙也是有尊嚴的,神仙也是有情
緒的,神仙也要有『神權』,玉皇老爺再不讓他放假就莫怪他使出最後殺手鍘-罷
工!

『罷工』?!對,就是罷工,殊不知人間千萬縷情愛都是他月老天天纏紅線的『業
績』,如果他一罷工,嘿嘿嘿,那時人間一定會掀起一場大混亂,情人變仇人,相
戀變失戀,呵呵呵,屆時一發不可收拾看誰要去收那爛攤子。

當然,月老公公這番肺俯之言也順利的上達天聽,玉皇大帝親詔為天界千萬神祇謀
福利,即日起天界即響應人間週休二日,但一切例行業務需按進度執行,說白點就
是-假照放,是照做啦。嗚.....這也太沒天理啦,玉帝擺明就是要眾神們把公事
帶回家做『家庭辦公』嘛。

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喔不,是『山不轉,路轉。』,玉皇老爺會
動腦難道他們就不懂得變通嗎?為了幸福美好的未來光明璀璨的遠景,『天界研習
班』就此應蘊而生。月老將人間姻緣事務依性質分成100門,從邂逅而情愫暗生到仇
視而怒目相向林林總總100大條,並培訓一批門生來幫他代班,美其名『月老公公研
習班』專司月老公公休假時的一切姻緣事務,不錯吧。

藍兒也是『月老公公研習班』的學員,今年分配到的事務是接管『摘星池』。

戀情中的男女總會有許許多多綺麗的夢想,而這些夢想大多是違背現實客觀環境,
所以無法達成,於是人們開始寄託夢想於瞬息即逝的星子上,人間流傳著一種傳說
-在流星逝去前許願,那麼美夢就會成真。月老公公為了讓情愛男女對愛情的美好
更加嚮往便在星河上闢了一處『摘星池』,定期派門下仙子看守,助人『美夢成真』。

原本藍兒剛將『摘星池』裡頭的閃亮巨星抱到星河去刷洗一番,打算回來可以吊在
紅線好好休養一會兒,卻是怎麼翻來覆去也不能成眠,總覺得有人在偷窺她,乾脆
起身察看,好死不死就真的給她抓到一個『偷窺狂』。

「說,你是何人,敢擅闖『摘星池』,活得不耐煩呀。」藍兒縱身一躍,從紅線上
跳到『偷窺狂』面前。「你以為沉默是金嗎?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別想安安穩穩
的走出我的地盤。」藍兒雙手扠腰,一付本仙子不是好惹的模樣。

小女孩眼巴巴的看著面前頤指氣使的藍兒。這個小姐姐好厲害呀,她跟空中飛人一
樣吊鋼絲耶,又像青蛙一樣在水面上跳來跳去,簡直跟電視上的小精靈一樣嘛;可
是她又沒有翅膀,長得也比她高,還兇巴巴的,她一定不是小精靈,小精靈都很溫
柔的。可是,除了小精靈外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能那麼厲害,除非,除非她不是
精靈,是..........

「哇!妖精!」對,她一定是妖精,只有妖精才會倒吊在水上還一付兇巴巴的模樣
,跟卡通上畫的簡直一模一樣。「你一定是妖精!」小女孩十分肯定。

藍兒一聽傻了眼,她可是守護『摘星池』的小仙子耶,這個小女孩鐵定是被那些東
洋卡通給洗腦了,誰是誰都分不清楚,如果錯把她當成西洋天使還沒話說,竟然當
她是東洋妖精,孰可忍孰不可忍!

「妖你個大頭鬼啦。你妖我還不妖呢,你這小姑娘到底懂什麼,看我一身打扮還不
知道我是誰嗎?」真沒見識。

小女孩搖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兇巴巴的小姐姐是誰。

不知道,她竟然敢踩在『摘星池』的地皮上跟她搖頭晃腦。「我是『藍兒』啦,守
護『摘星池』,鼎鼎大名的-藍兒仙子,是也。」這樣一來你總該知道吧,還不嚇
得妳兩腿發麻,屁滾尿流。

小女孩仍是搖搖頭,緩緩吐出「妖精。」

只有妖精才會兇巴巴的,一點都不可愛,卡通演的果然沒錯,還好她有常看。

真是冥頑不靈,「我都說我不是什麼妖精了,你還聽不懂,故意跟我唱反吊啊。」
這個蠢蛋真是沒藥救了。「你叫什麼名字?」自己的名字總記得住吧。

小女孩脫口而出:「丁紗南。」

「咦,你是丁紗南!」不會這麼巧吧,今天還是她開工第一天耶委託人就找上門來
。「你父親是丁廷颺,母親叫何云蓮,對不對。」

小女孩點點頭,這個小妖精姐姐還真聰明,只問她名字就知道爹地媽咪的名字。

這就沒錯了。

這個小女孩就是她上任第一天的委託人-丁紗南。哇!糟糕,她剛剛還對她又吼又
叫的太沒禮貌了,如果被月老公公發現免不了被發一頓牢騷,我們月老研習營可是
顧客至上的。

「哇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小姑娘你就是這次的委託人丁紗南,我保證,
我保證剛才一定是場誤會。」藍兒鞠躬哈腰的換上一副搖擺乞求的面貌。「說真的
,我們『月老公公研習營』雖然大多都還是打零工的,不過我們的服務宗旨絕對都
是『顧客至上』毫不打折的。所以這都是誤會,是誤會。」

藍兒越說越心虛,邊說邊拿起手上的藍帕擦汗雙手直打顫,前額雙頰擦了又擦帕子
掉到地上還拿起來擦,原本白白淨淨的面皮一下子變得灰頭土臉。

「所以既然是場誤會呢,那就都是我的錯,既然是我的錯呢,那你就行行好大人不
記小人過。」如果你再不原諒我,月老公就要請我吃竹筍炒肉絲啦。「你放心,只
要你肯原諒我,那麼你交代的事我都會幫你辦得服服貼貼妥妥當當,怎麼樣啊?」
代價不錯吧,現成的奴才喲。

求求你,饒了小女子我吧,做牛做馬我都肯哪。

「我雖然聽不懂你說的什麼月老公公,什麼都是你的錯呀...。不過,我還是決定
-原諒你了。」其實這個小妖精姐姐除了口氣兇了點,也沒做什麼壞事,就姑且
原諒她吧。

藍兒如獲至寶,高興的都要飛起來了。「真的?」小女孩點點頭。

哇!太好了,仙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到就得做到。

「嗯,我現在就來幫你查查看喔。」

藍兒從腰際掏出一本淺色的小手冊歪七扭八的字體寫著『塵緣簿』,翻開第一頁,
說也奇怪本來白白淨淨的簿子上竟緩緩浮現出許許多多的小字。藍兒仔細端詳一番
,丁紗南,13歲。3日前與不期而遇的少年私訂終身,當然,那少年是迫於情勢無
奈,說明白點就是被逼的。唔,這次的委託人是個難纏的小姑娘,想及至此,藍兒
心上又挺上顆大石。唉....仙子難為呀!

雖然簿上已交代得一清二楚,不過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得再問一遍,「你是不是看上
那傻小子了。」其實呆頭鵝比較貼切。

小妖精姐姐說的是大哥哥嗎,他哪一點傻了「大哥哥才不傻呢,他很聰明的。」對
啊,她投不進的信,他一投就進,很厲害呢。

是呀,如果他真有你說得那樣天資聰穎,現在就不會悲哀得想上吊自殺,說他蠢你
還不信,看來呆子不只一個,有一雙,藍兒暗笑不已。「算了,算了,我們別爭辯
那傻小子的事了,再說下去會沒完沒了的,他的聰明只有你看得出來,小女子甘拜
下風,這總成了吧。」總有一天,你一定會知道他究竟有多蠢。

「等一下!」藍兒看著塵緣簿低叫一聲,然後不可置信的對著小女孩猛瞧,搖搖頭
。「不可能呀,難道是簿子寫錯了,怎麼會呢?這簿子上明明寫著已滿13歲了,會
搞錯嗎?」藍兒比了一個高度,再看看小女孩,而後難解的猛搖頭,實在差太多了
,簿子一定記錯了,再大也不可能超過.......「我想這塵緣簿寫錯了,你現在應該
是.......」藍兒懷疑的推想著。

「13歲!」小女孩大大聲聲的喊出來,真真正正如假包換的13歲。自從上次被任晉
平搞錯年紀後,她對年齡就非常敏感。「我今年13歲啦。」

13歲!!不會吧,藍兒瞪大了眼張大了嘴,下巴以直落地之姿迅速下墜,像極了電
視上演的大恐龍怪獸。

「小妖精姐姐嘴巴不要打開開,太難看了。」真是沒禮貌,再驚訝也用不著一副要
吞人的模樣,活像妖魔鬼怪似的;不過她是妖精,這多多少少也是本性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一定是在作夢,藍兒你現在還在打瞌睡作白日夢,趕快睡
沉點明早醒來一切就會跟原來一樣美好.....自我催眠自我催眠。

藍兒死閉著眼皮,喃喃自語「這是夢,一切都是夢。」昨晚肯定沒睡飽,該回去補
眠了,想著想著就要轉身往回走。

但小女孩卻先一步攔住她,「你到底在幹嘛呀?一會兒下巴要掉下來,一會兒又是
閉眼要夢遊,難不成難不成......小妖精姐姐你- 要瘋了?!」哇!原來如此,
她早該猜到的,小女孩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唉,幹妖精幹到神志不清要發瘋,你
也算是第一人。小妖精姐姐你可要堅強點,我會為你祝福的。」

唉,年紀輕輕的,真可憐。

藍兒越聽眉頭皺的越緊,越聽越火大,到最後簡直是要氣炸了,乾脆拉開嗓門大罵
,「我在說什麼你在說什麼,什麼妖不妖、瘋不瘋的,難道我看起來就真像個瘋婆
子嗎?哼!」吞了口水,火力加強開始張牙舞爪「就算我會瘋也都是被你這個小鬼
給逼瘋的,像隻無頭蒼蠅鬼叫鬼叫的,是『仙』都嘛會瘋。如果我到閻羅王那兒報
到,絕對不會忘了你。」越說越氣,我警告你,不要太『超過』!

小女孩白著臉摀著耳朵,看著藍兒指天劃地火爆的罵了一大堆。暗想道:罵人還這
麼有元氣,肯定還沒瘋,不過照這麼罵法總有一天一定會瘋的。

唉,小妖精姐姐終究難逃『瘋婆子』的命運,這一定是天意。

拉拉雜雜講了一堆後,藍兒猛一回神。咦,自己什麼時後又變正常了,肯定是剛才
受驚太嚴重,才會頓時『原形畢露』。藍兒愧疚的吐吐舌,「又發作了。」真丟人。

「沒關係。」這不是第一次了。小女孩搖搖頭,憐惜的看著藍兒,神志不清的人總
是比較暴燥,她應該多包容一點才是。

僅管小女孩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口氣是那麼的和善,可是藍兒就是覺得怪怪的。

她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

「你知道嗎,『我們』碰到一個困難,一個很嚴重很棘手的困難。」她強調『我們
』代表這件事不僅是自己的難處,她也有份,藍兒又甩甩手,顯示自己有多麼無能
為力,「它困難到我可能因此成為瘋婆子,你的大哥哥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娶你,知
道嗎?」

小女孩直點頭,小妖精姐姐成了瘋婆子是無所謂,反正她一直是瘋里瘋氣的;可是
大哥哥不娶她,事情就嚴重了!

藍兒支起雙手在她身邊跺來跺去「既然你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就好,老實說雖然我
是個小仙子卻也束手無策,更何況我不想失信於你;可這事太難了,如果不把他搞
定你跟我就完了。」言下之意是:你嫁不出去,沒人要。我被革職,吃自己。

既然兩人都有相同的共識,那就把話攤開來說「我說,這整件事最最困難的地方就
是-」

就是什麼?她太醜、太惷、太小、太任性、太孩子氣、太不知所云,還是爹地太窮
媽咪太漂亮,這她都可以改,到底是什麼?小女孩東想西想的矇了一堆疑問,盼望
的眼神亟亟欲知。

藍兒肯定沉著道「......-你太矮了!」沒錯就是這個答案,一切的敗筆都在於此!」

她的身高造成一切的誤會,「不是我愛說你,你那是什麼身高?都13歲的姑娘家了
,怎還會這樣矮得可憐,簡直是『100圓有找嘛』。不是我不幫你,可是你的身高
真的很危險嘛。你說上課時是不是都坐最前排,走出去有沒有人不相信你是13歲
,再不然沒事傻笑也會有人來摸摸你的頭。」真是天可憐見哪。

小女孩心虛而沉痛的低頭,是的,小妖精姐姐說得對這些情景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從來沒有人相信她的年紀,走在路上常被人摸頭、捏臉頰,坐公車也不用投錢,司
機叔叔還直誇她聰明;殊不知甜蜜背後的真相竟是如此-殘酷!

她的身高的確為她帶來前所未有的麻煩.......

藍兒心有領會的彈彈手指,「年齡不是距離,體重不是壓力....『身高』絕對是問
題!」她繞來繞去乾脆停在小女孩面前,「年紀小,生就一付娃娃臉,可以靠高科
技的化妝品蓋過去,塗一次不行,就塗十次,塗十次不行就塗百次,塗得一臉亂七
八糟的誰也認不出誰,反正你們人界盛產老巫婆。體重也可以去減肥班、瘦身中心
,讓人家抹一堆奇奇怪怪的什麼泥呀、油的,花錢就了事了。可是身高就很困難了
,照你們人界的模式來看你這樣的身材,說好聽的是『尚未發育』難聽點的就是,
矮冬瓜!」藍兒說的毫不心軟「你看過哪個大帥哥身旁摟著一個『現代小矮人』來
著,沒有!」

「還有,那些什麼拉來拉去、跳來跳去的增高產品也不好,你可是還會發育的,如
果拉一拉把胸部拉平了就划不來啦。對了,你也別打鞋子的主意,人要高得憑本事
,穿那麼高的鞋子幹嘛,踩高蹺呀?搞不好人家還當你是特技團來表演的。」

藍兒說得津津有味樂此不疲的,沒注意到小女孩的一張嬌容跟著她說話的音調,垮
得七零八落。聽到最後終於整理出一個頭緒「你的意思是,沒救了。」

賓果,一擊就中,孺子可教也。需不需要來點掌聲?

真的嗎,真的沒救了。「可是你是妖精哪,你有法術的,你..你說過要幫我的呀。」
小女孩央求著,盼望一線生機。

我不是妖精,是仙子,說了幾遍還不懂,藍兒暗自埋怨。

「小姑娘,你也行行好、幫幫忙,不是每個當『仙』的都是法術力高強。」更何況
我還是工讀生。「你們人類最奇怪了,平日沒有幾個人信神,可是一遇到麻煩事頭
一個就是拜神。」名副其實-『臨時抱佛腳』。

「不行嗎?」晶亮的瞳矇中盡是肯求,她真的很喜歡大哥哥呀!

小女孩的低姿態震動了藍兒,她不曾見過如此無助的模樣,她知道如果不能將這件
事完成的話,小女孩一定會十分傷心的。說來,她不僅是自己的第一個委託人,也
是第一個惹惱自己的人。她也不想相信,不過無法欺騙的,自己的情緒一直掌控在
她手中,可以為她的一句話憤怒、歡笑、煩惱,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孩。這樣嘻
笑怒罵的情感人類稱它是什麼,或許算得上是-朋友吧。

她是真的想幫她的,先前說的話有一部份是逗她的,可是看小女孩沮喪的模樣,她
實在不忍拿她尋開心。

不行,一定得想個兩全其美的妙策,藍兒寧下心神細細思索著。妙策、妙策你快出
來呀,平時餿主意一籮筐,真正要派上用場時卻捉襟見肘。唉,自己怎麼呆成這付
德性,點子點子呀,靈機一動。啊!有了!

她想出來了。

「你知道要讓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需要什麼條件嗎?」

「什麼條件?」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哪還要什麼條件,她想不出來。

說你笨還不承認,「當然要有條件-『吸引』人的條件!」。小女孩一頭霧水的看
著藍兒。

「你想想,武則天如果沒有剃光頭當尼姑、楊貴妃沒有吃得肥肥腫腫、西施沒有捧
心蹙眉的可憐狀,那些臭男人會看上她們嗎?」好像不會喔,小妖精姐姐教訓的是
。「這些都是歷史上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她們共通的條件都是能-『吸引人』!」
管它是出家、癡肥,還是有病,只要對上那男人的脾胃就得了。

藍兒指著小女孩擺明著說「你這種身高,人家一看就望而卻步、驅之若騖,不反胃
才怪。」嫁人?想都別想喲,早點報名當尼姑算了。

小女孩心急地問道「那該怎麼辦?」。說不定,她一輩子都是矮子。

「中國古代有句名言-『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就是用對方出的難題,來反擊
對方的難題,懂不懂?」不用想也知道你不懂,換個說法好了,「就是我們要,『
化阻力為助力』!」

『化阻力為助力』?咦,可能嗎?

別一副懷疑人的眼神啦,我偶爾也會有精明的時候。「你的大哥哥既然最忌諱你的
身高,那我們就用身高來反擊,我保證讓他看上你!」唔,妙策、妙策呦,越想越
開心,我真是天才呀!

「究竟是什麼辦法?」小妖精不姐姐不要淨是傻笑啦。

好,不笑就不笑嘛。「這個法子就是....」藍兒狀似神秘,小心翼翼的覆在小女孩
耳邊「--」

「咦!什麼,--特訓!!」小女孩訝異的大叫,清朗的聲音響徹雲霄,撼動整個
摘星池,湖面掀起幾陣波瀾,連樹葉也掉了好幾片。不會吧?

藍兒自信地比了個OK的手勢,笑嘻嘻的拍胸應允:包在我身上,放心啦!

一大早,丁廷颺急急忙忙跑進房,猛搖床上仍酣睡美夢的親愛的老婆。

「醒一醒呀,老婆。快點醒一醒哪,不然事情就大....」條了..,何云蓮煩躁的推
開丁廷颺的手,翻個身重整姿勢繼續夢周公,丁廷颺到口的話又嚥回去。遲疑一會
兒,丁廷颺鼓起勇氣不死心的重新搖撼何云蓮的身軀,邊搖邊喊「快醒醒哪老婆,
女兒,女兒她.....」糟糕了啦!

何云蓮翻來覆去不能成眠,硬是讓丁廷颺的氣急敗壞挖起來。

「唉呀,你到底在幹什麼哪?七早八早的.....」她探頭看了看床前的鬧鐘。我的天
哪-才凌晨5點!何云蓮揉著惺忪的雙眼,板著臉對著丁廷颺。「5點!現在才5點!
」5點,你就把老娘挖起來,你該不會是不想活了吧?

丁廷颺看著太座一臉怒不可遏的模樣當然知道自己有多麼罪不可恕,可是事關重大
,他不能不說呀,丁廷颺額上冷汗暗流,心頭卻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次不是我的問題啦,是紗南她......」

女兒?紗南又出了什麼事啦,不會一大早就離家出走吧?!

「女兒怎麼了,你快說呀!」別支支唔唔的。

該死的,這個吞吞吐吐的男人,她怎麼會嫁給他呀。天!她真是識人不清,瞎了眼了。

丁廷颺面對親愛老婆殺人似的目光好半想才吐出「女兒....女兒她,她跑出去了啦!」
怎麼辦,該不會是要離家出走吧!他自問不曾虧待過她呀,連要離家出走也不報備
一聲,什麼東西都沒帶,罩件薄衫就跑出去,7月天也是會有風寒的呀。就這樣走了
,就這樣走了也不交代一聲,不然信用卡帶去也好啊。

我就知道她現在一定是在『叛逆期』,都怪我太粗心大意了,『張老師』的節目都
沒好好錄下來,女兒才會這樣不說一聲就走,至少也該打聲招呼知會我一聲,這樣
一語不發掉頭就走真是沒情沒義沒心肝。

何云蓮聞言卻出奇的神色自若、情緒平和,完全沒有丁廷颺預測的驚慌失措。「喔
,這樣啊,跑出去啦。」淡淡應了幾句,撇下哭喪著臉的丁廷颺,倒頭又是一睡。

丁廷颺原想女兒離家出走的大事至少能喚回親愛的老婆些許神志,沒想到老婆根本
不當一回事倒頭就睡,天哪!這是什麼樣的母女呀!女無情,母無義,他餵了幾十
年的白米難道都是餵假的。

「醒一醒呀,女兒離家出走啦!」丁廷颺沒命的死叫。難道你絲毫不顧念母女之情
嗎?別睡啦!快一點啦,紗南會坐火車,說不定她已經坐車要走了。哇!要到桃園
了。哇啊!新竹!台中!....高雄!!丁廷颺心頭上的「自強號」飛快的載著女兒
越離越遠。回來呀,女兒!他在心中喊的嘶聲力竭。

「你到底要鬼叫到什麼時候啊!」何云蓮皺眉不耐的埋怨道,煩不煩哪?

「女...兒她....她...」丁廷颺面對親愛的老婆又開始結巴。

「她她她,她說早上空氣好,要去晨跑啦。」呆子,只會鬼叫鬼叫的,搞不清楚狀
況呀,不過就是晨跑而已。

晨跑?!丁廷颺像是被閃電擊中似的倒向床兩眼望向天花板,呆了半餉,而後得了
失心症般開始傻笑,呵呵呵...晨跑?凌晨5點去晨跑.....

早上空氣好.....?

突然之間,他領悟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又被擺了一道了。

「孤夜無伴守燈下,清風對面吹,十七、八歲未出嫁,遇著少年家......啦啦啦。
」丁廷颺分心二用,手上一面轉動鍋鏟,嘴裡一面哼著歌。今天要煮些什麼菜色,
糖醋黃魚?唔,不要,太油膩了,天氣熱要吃清淡些。竹筍沙拉?也不好,這陣子
颱風多,筍子都不知道淹到哪去了。玉米濃湯!女兒最喜歡喝的,香香濃濃的好味
道光想,心都甜一半了。

唉!糟糕,不知道冰箱還有沒有牛奶,得找找。

想著想著,丁廷颺乾脆去翻冰箱,誰知一開冰箱竟是赫然的--9大瓶!9大瓶1.2加
侖的鮮乳整整齊齊的躺在置物架上。丁廷颺看呆了,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抽動,9瓶!
9瓶!怎麼了,現在牛奶大跌價還是家裡養起牛了。

9耶。這可不是個簡單的數目呀。

丁廷颺放下手邊工作轉入客廳,他一定得問個明白,不然她們都當他是凱子,一瓶
一百多,9瓶不就要一千多,誰那麼會喝一次喝到9瓶。

他必須問問他親愛的老婆

「老婆。」何云蓮緊盯著電視螢幕看得十分興味,頭回都不回。算了,早料到她會
有這種反應,他已經看開了。「老婆,冰箱裡的那些牛奶是誰的?」

何云蓮本不想理他的,不過為了接下來的時間能不被騷擾,她必須敷衍他一下,省
得他等會兒又來掃她興致;今天早上他的蠢行,她可都謹謹記在心,引以為戒。

她淡淡答道「紗南的。」

「紗南的?」想誆他呀,她才幾歲哪喝的下那麼多。「9瓶耶!紗南怎麼可能喝那多
。」真是愛說笑。

「我說是她的就是她的,騙你我又沒好處。」

可是...可是....她一個小女孩怎麼喝得了那麼多。疑問在丁廷颺容量有限的腦子裡
猛打轉,卻又礙於太座的天威遲遲不敢開口,這可怎生是好?

「爹地!」

一陣清朗的叫聲。丁廷颺眉開眼笑,救星到。

丁廷颺拉著女兒到一旁,急急忙問「紗南,媽咪說冰箱那些牛奶都是你的,是真的
嗎?」不可能吧!

「是我的呀。」小女孩回答的理所當然,好似丁廷颺問得多此一舉。

真的是她的!

紗南,你這麼小就學會揮霍爹地的血汗錢,我平常真是白教你了,丁廷颺臉色一片
暗沉,心底暗自泣血,泊泊泊。

也罷,這種女兒都養了十幾年了能養且養吧。唉....他心好痛....一千多塊....嗚。

眼看開飯時間即屆,暫且擱下她『拜家子』的惡行,重新整理碗筷,吃飯吧。

丁廷颺牽起女兒的小手正要走回廚房。「咦,紗南你的手上怎都是泥巴?剛才跌倒
了嗎?」一團一團髒兮兮的,該不會擦破皮吧。

「我在種菜啦。」小女孩抽回手。

種菜?難道,女兒終於感受到父愛的溫暖想要回報他!種菜,有機蔬菜最健康,我
的女兒果然有遠見。常言道:『養兒方知父母恩』,我的女兒連婚都還沒結就知道
要報答自己,真是令人感動。說不定,說不定連冰箱那些牛奶都是買給我的,女兒
知道我年紀大了,鈣質容易流失特地買牛奶來孝敬我的。

紗南,爹地錯怪你了,你真孝順。丁廷颺又感動地暗暗流下父親的傷心淚。

「爹地,你要不要出來看看。」她忙了一天,成果不錯喔。

看。當然要看,那是女兒的心血呀。丁廷颺帶著女兒走到屋外,自己左看又看,只
見四周空無一物,相當整潔呀,菜在哪兒?

「紗南,你把菜種在哪兒?」看都看不到。

「就在那兒呀。」小指比比丁廷颺心愛的花圃。

「喔,原來在那兒。咦.........!」那兒,花圃!他最心愛的花圃,他照顧了4年
每天澆水施肥的花圃!他的鬱金香,紫羅蘭,玫瑰花,香水百合呢?都不見了,全
都換上一叢叢小小綠綠的奇怪植物,微綻的新芽像是在譏笑他一樣的搖頭晃腦。

她把他4年來的血汗全換上這一堆醜不拉嘰的綠色植物!!

丁廷颺心口剛縫合的傷口又開始泣血。天哪,他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呀,要他
來受這種苦。花兒花兒呀,我對不起你們哪。

小女孩見父親悲痛異常的看著她種的增高草,委實放心不下。嚴重聲明道「爹地
,你可別打我菜的主意,那是給我吃的喔,你沒份!」看他那付垂涎欲滴的模樣
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知父莫若女。

別打菜的主意,他沒有份!

原來,從一開始就只有他在自作多情,死命會錯意,『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他
就是那愚蠢無知加三級的流水。人生痛極至此,更有何甚之。

「事情還沒完呢爹地。」不要一副苦瓜臉嘛。

她從門上信箱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交給丁廷颺,丁廷颺納悶的打開紙袋,裡頭竟是兩
本雜誌GQ、VOUGE,這些可都是國際上首屈一指的時尚雜誌呀!難不成,是試閱版
,不用花錢的,拿來看看也好撿個現成的便宜。

慢著,如果一個不當心讓親愛的老婆看到這兩本雜誌......哇啊!這裡面隨便一隻
鞋子的鞋帶,他都要賺上一整年才買的起呀!不行,絕對不能讓她看到,他還有20
年的房貸還沒繳,他可不想當『夜夜加班的公務員』。一定,一定要湮滅證據,丟
了它!

下定決心,丁廷颺一手就要將紙袋丟到垃圾桶。

「等一下!」手下留書呀。小女孩先一步阻止想犯下『惡行』的父親。「爹地,你
別丟呀,那是我訂的啊。」看都沒看就丟,多划不來呀。

丁廷颺瞪大了眼不置信的笑笑。「你訂的?」該不會是和你媽咪串通好了,密謀讓
我當個『夜夜加班的公務員』吧。別想再騙我上當了!」

他懷疑的問道「你怎麼會有錢的?」鐵定是和你媽咪串通好了,要陷我於暗無天日
的加班生涯中。

小女孩吞吞吐吐的答道「是媽咪說可以拿你的『私房基金』的。」罪魁禍首可不是
我,要算帳請找她。

私房基金?!

連他省吃儉用存了好幾年的私房錢也拿出來花,這下子他真的要當個暗無天日『夜
夜加班的公務員』了。哇,他再也受不了了,他要崩潰,他要氣瘋了!

「爹地,爹地你怎麼了?」兩眼發直的,好嚇人。小女孩擔心地推推丁廷颺,哪知
一推,他就直直的倒下地.........

--他昏了。


自從數日前藍兒教給小女孩一大堆獨創的『藍氏撇步』-猛灌牛奶、偏方增高草、培養氣質啃GQ、VOUGE,東拼西湊奇奇怪怪一堆法子,早已搞的丁家上下雞飛狗跳
,一發不可收拾。

而『藍氏特訓』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小女孩能否脫離『矮冬瓜一族』的悲劇,藍
兒是否能完成月老公公託付給她的第一件差事,一切的成敗皆繫於此,兩方人馬都
卯足全力--

--史上最大增高戰爭,一觸即發啦!

『藍氏特訓』正如火如荼的展開,小女孩與時間的賽跑;究竟成效如何。成功?失
敗!全端看3年後了!

--3年後。

「紗南,等一下媽咪要出門。拜訪新鄰居的見面禮都放在籃子裡了,等會兒可不要
忘記。」何云蓮站在玄關一邊調整高跟鞋的鞋帶一邊大聲地對廚房裡的女兒囑咐著。

丁紗南探出半邊身子,回答道「我記住了,等一下就會送過去。」

何云蓮調好鞋帶,轉身出門,留下仍在跟麵團、小蘇打粉作戰的女兒。

「唉...」丁紗南悠悠嘆了口氣,發呆的看著設定好的烤箱。剛搬到一個新的地方真
不習慣,也不知道爹地怎麼想的,繳了十幾年的房貸後竟說要搬家,這裡比原來的
家大的多,可是不知怎地她懷念起以前小小窄窄的屋子,那裡有著她童年時最美好
的回憶,但那也只僅於『想』而已。

回過神來思索烤箱裡熱烘烘的麵糰。是的,她的當前要務不是緬懷過去而是先解決
眼前的難題。

對著仍在加熱旋轉的烤箱,龐大的無力感又襲捲而來。搬家的第一天,第一件要作
的事竟不是整理家具而是拜訪新鄰居!這是禮貌,丁太太如是說。可是她那對『有
禮貌』的父母卻隨便丟下兩條絲巾、領帶就落跑了,留她一個人善後,真不顧江湖
道義。

兩條絲巾、領帶,這樣就算得上見面禮嗎?未免也太牽強點。

再說,去拜訪人家手上不多拿些東西似乎說不太過去,也真虧得自己一早就起床奮
戰,不知道該送些什麼,乾脆自個兒拿起點心食譜依樣畫葫蘆起來。當然,她自知
沒有當廚師的本領,本來想到巷口的點心屋買現成的回來,要不是怕包裝上的標籤
、餅乾的口味洩了自己的底,她才不會為難自己呢。

事到如今,她必須承認這是件苦差事,因為她花了3個小時都還搞不定,真是拿那些
粉呀、醬的沒輒。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就算輸也得輸的漂亮,烤箱呀烤
箱你就順一次我的意吧!咿--的一聲,時間到,她知道這是決定命運的時刻了。
戴上隔熱手套,丁紗南提心吊膽的打開烤箱,對著出爐的餅乾猛瞧。咦,正面白白
的,翻了一下,呀,背面也白白的。這不就是證明,沒烤焦!呀,成功,大成功。

丁紗南懷著大功告成的欣喜,將餅乾放在裝飾好的籃子裡就要出發........

等一下,她突然想到,東西只看外觀是不準的,『重看不重用』的情形也有可能發
生哪。如果,如果她弄錯了步驟,餅乾根本還沒好就拿出來,新鄰居開開心心吃下
有毒的餅乾鬧肚子疼,這不就弄巧成拙了。

不行,不行,她得審慎而行,可是自己做的餅乾連她也不敢吃呀。怎麼辦,爹地媽
咪都出去了現在到哪兒找試吃的『死士』呀?除非.........

「哈利,你過來。」丁紗南招招手,把最忠心的僕人--哈利,叫過來。

哈利是丁廷颺新買的看門狗,在丁家服務尚未滿一年,不過因為丁家搬遷,他也得
被迫轉移陣地,正所謂『狗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哈利的確是隻忠心的好狗,他一聽見主人的呼聲立刻拖著長長的棕毛和一地的口水
往主人奔去,邊跑還不忘咧嘴的汪汪兩聲表現對主人的熱誠,全然沒發現眼前即將
點燃的恐怖危機。

丁紗南溫柔的撫著哈利的長毛,心暗想道「哈利,對不起啦。爹地媽咪都不在,只
好委屈你當『死士』了。」她以極其柔和的姿態甜美的笑容輕易擄獲哈利一顆單純
的心,長毛狗揚起天真微笑,就是現在!「哈利乖乖,姐姐請你吃餅乾!」她是說
『請』沒錯,不過那粗魯的模樣簡直不像『請』,根本就是硬逼的!丁紗南以迅雷
不及掩耳的速度掏起一把餅乾就塞到哈利的大嘴裡,不小心塞太多餅乾卡在喉嚨上
,她順勢敲了喉頭一下,餅乾應聲落胃袋。

丁紗南專注的瞧著長毛狗,哈利除了口水直滴外並無異樣,想來這餅乾是沒問題了
。她輕拍兩下哈利的頭示意他的偉大任務完成,可以回房睡覺了。哈利一接到主人
的命令飛也似的溜回牠的狗屋,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嗯嗯,可能是吃壞肚子了吧。

丁紗南倒是沒注意到哈利跑得落花流水的模樣,提起包好的禮物、餅乾還有煮好的
水果茶就出門了。

這樣應該夠了吧,她看看手上的東西想到今早媽咪說隔壁鄰居夫妻都不在,只留下
2個上高中的兒子,不過平日也極少在家,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遇上他們,可千萬
別浪費了她一番心血。

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家,丁紗南一顆心忐忑不安的按著電鈴。

「和御,和御你在嗎?別玩你的模型去開門啦。」任晉平身在蒸氣氤氳的浴室內對
室外大喊。從剛剛就聽見有人在按門鈴了,可是他的頭上、身上還有一大堆泡泡,
總不能教他這般狼狽的去開門吧。只能靠他了.....

「和御你聾啦,去開門呀。」未聞動靜,任晉平又喊了一次。該死的,和御這小子
是越來越難伺候了,連去開個門也不肯,八成又是在動他新模型的腦筋。

如果要說這世上最愛找自己碴的男人,任和御必定名列前矛!

最近,自從他迷上了組合模型後,平時養尊處優慣了的大少爺更是連骨頭也不肯再
動一下了,整天都待在工具桌前貼膠、刮花、上色。如果事情真有那麼簡單倒也還
好,至少家裡也能清閒點少生風波;慘的是和御不僅迷上組合模型,更瘋狂的偏愛
精密模型,就是那種每個零件都小到不能再小、複雜到不能再複雜的模型,最誇張
的是那種模型不是隨便組組就好了,前幾天廠商才送來一個很小很小,精緻的玻璃
瓶,沒錯,就是那種要裝在瓶子裡的組合模型!

他真是一個很閒很閒的人,盡是找些折騰事來做。

可悲的是,任晉平也被脫下水,和御要刮花他得幫忙遞刀,和御要貼膠他得幫忙遞
膠,和御要上色他得幫忙遞漆,流的是兄弟的骨血,幹的是奴才的勾當。日不能息
夜不能寐,苦不堪言,好在今天看準和御起的較晚,自己才能抽空泡澡不用飽受和
御的折磨。哪知,澡還沒泡到一半電鈴就響起來了.....

鈴....鈴....鈴.....,又響了。

任和御當真是對著心愛的模型聚精會神、埋頭苦幹;連震耳欲聾的鈴聲也充耳不聞
嗎?任晉平不悅的起身,草率沖了身圍上條浴巾匆匆趕至玄關,身上的水珠滴濕一
路經過的地板。

中午,這種時候會有誰來按門鈴!除了那些滿臉陪笑的推銷員外,誰會這麼煩人這
麼不怕死,等一會兒-遇上了,一定不對他客氣。

任晉平粗蠻的拉開門把,對著來人怒氣沖沖的說道... 「我們這裡不需要推銷....
...員...」

「呀,色狼!」來人刺耳驚叫。

任晉平一語未畢卻教一聲驚恐的尖叫聲給蓋過。

「喂,你別亂.....」任禁平急急開口。未料,在他還沒搞清楚狀況時,腳上竟又掉
下龐然重物直痛擊他的腳尖。

「.....痛呀!...」任晉平痛得低叫。

哇,什麼東西砸到他,好痛呀!任晉平抱腳直跳。

面對這番景象,丁紗南嚇傻了!

剛才她滿懷期待的按著門鈴希望能拜訪新鄰居,沒想到門一打開卻只見個男子全身
濕答答的裸露胸袒,情急之下不由得驚叫,連手鬆了都不自覺,此刻腦子盡是一片
紊亂。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任和御本來正在看書,一聽到樓下有女子尖叫聲便急
急忙忙的趕出來。究竟發生什麼.......

「呀!變態!」女子又是一陣尖叫,驚嚇中隨手潑出.......!

「到底怎麼........」任和御尚來不急細想,一道冰涼液體迎面而來,成了十足的
-落湯雞。一時間仍反應不過來,任和御呆呆傻傻的定住,只覺得這樣的倒霉事絕
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直到幾滴黃澄澄的液體從他的面頰緩緩流下,他才肯定自
己確實是被,『攻擊』了!

色狼呀!衣不蔽體!

變態呀!手拿色情書刊!

哇啊,這家人都有問題呀!

丁紗南面對身前的兩個男子,嚇的花容失色血色蒼白。

任氏兄弟不可置信地互望對方一眼,交會心神:你該不會就是剛剛那位『色狼先生』;
你該不會就是剛剛那位『變態仁兄!』喔,還挺巧的,都姓任呀。

任晉平瞧瞧自己的衣衫不整,任和御看看自己手上招搖的黃色書刊,『色狼』、
『變態』還真有那麼點味道,兄弟兩互看對方的糗樣,不禁莞爾,好一對『任家禽獸』。

任和御舔舔唇邊的清涼液體。唔,檸檬茶,不錯,對他胃口。

耶!不是啦,當務之急不是檸檬茶;是『解決』面前這個神志不清的女人!任和御
收起好玩的性格,難得的認真起來了。

是的。那個女人已經一付呆若木雞、精神恍惚的模樣了,肯定是被他們倆嚇傻了。
如果他再不好好解決此刻的情況,真不曉得她還會再發動什麼樣的『突襲』呢。眼
前的情勢的確有些危險!任和御強抑發笑的念頭,側身對著任晉平交代著。

「我看,你回去繼續沖你的澡,這裡我來解決好了。」意思是這個怪里怪氣的女人
你是絕對收拾不了的,只能勞動我這個足智多謀的才子來善後。

任晉平對女人向來是一籌莫展,和御既然自告奮勇,他也樂得輕鬆。

自從3年前,發生過淒慘無比的遭遇後,他的忍耐力已非常人了。抹抹頭髮上一團團
蔓延而下的泡泡,任晉平拐著腫痛的腳一拐一拐自認倒楣的轉回浴室。

任和御也沒閒著拉起仍恍恍惚惚的女孩就走入客廳,並趁著經過書櫃時順手將那讓
人臉紅心跳的雜誌塞回去。踏著輕鬆的腳步,揚著閒適的笑容,一切的姿勢是如此
的優雅、簡潔,任和御挽著女孩柔嫩的皓腕,自我陶醉著。

甫坐上沙發,任和御便以一貫溫柔體貼的的態度遞了杯香醇奶茶。牛奶能鎮靜心神
,他希望真是如此;不過,必要的話,一桶冷水迎頭澆的效果會比較好。

丁紗南拿起杯子啜飲一口,也跟著呼了一口氣。「吁--」

剛才神經實在繃的太緊了,她必需要好好紓解一番。可是,這是哪裡,眼前的陌生
男子又是誰?!難道...難道她的惡夢還沒醒,這個男的該不會是.........

「變........!.」

「等一下!」任和御飛快地摀住她的嘴巴,丁紗南掙扎地搖頭悶聲亂叫。
「變...嗚...」

這少根筋的女人,怎麼老搞不清楚狀況。要不是他是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久戰
沙場的情場老將,鐵定讓她給氣得爆血管。

任和御悶咳了幾聲清清嗓門,瞪大眼睛、張開尊口一張俊臉幾乎都要貼上她的,以
緩慢慎重而又帶威脅逼迫的口吻「我、不、是、變、態、狂!」

不是每個拿黃色書刊來翻的男人都是變態!「意而不淫」、『風流而不下流』。情
色書刊是感官的正常發洩,是視覺刺激、生理調劑,不看的人才有病!

晉平可能是一個,他都不看。

扮完窮兇極惡的鬼臉,任晉平又回復一派優閒的面容,似笑非笑的看著丁紗南。

「你真的不是變態狂?」丁紗南推開覆在口鼻上的大手,不信任的急問。

「變態狂很少有長得帥的。」任和御好笑的促狹。況且要好看如他這付尊容更是難
上加難呀!他極自負地暗想道。

「這倒是實話....」她無心的點頭答聲。很少有變態狂長得像他那麼好看的。

任晉平滿意又得意的笑著,眼神裡滿滿都是『姑娘真是慧眼識英雄』的讚許。

「這裡又是哪兒?」世風日下面善心惡者多如過江之鯽,她不能不多提防點。

任和御栽回沙發裡好整以暇道「我家。」

「你家?!」丁紗南愕然低呼,心都涼一半了。這個男的該不會就是.....

「你......貴姓?」丁紗南的聲音抖得厲害,臉頰也陣青陣白。

「姓任。」回答的簡潔有力,任和御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實在很想知道這女人究
竟能變出多少花樣來,讓他從頭到尾忍笑忍的肚子發痠。

真的是呀!丁紗南恍若大夢初醒一時之間全回了神,這回她丟臉可丟到外面去啦!
沒想到他真的姓任,剛剛她還對著他大罵變態狂,任家兄弟,一日之內,她全惹上
了,怎麼會這麼倒楣呀!

為今之計只有...........

「對不起!」丁紗南雙手合十,雙眉緊蹙,頭則是壓到低的不能再低,俯首認罪了。

「你在做什麼呀?」任和御好笑的拉開她的手,沒想到反而握的更緊。「你槍斃我吧
!」丁紗南豁出去了;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大人你就儘管狠心賜罪吧!

「事情沒這麼嚴重吧?」槍斃?他還得去找枝槍來,太累了不划算。

「不。全都是我的錯,我還搞不清楚狀況就對著你們兄弟亂喊亂叫,罵你們是變態
、色狼,我....你降罪吧!」丁紗南苦著臉,心想:就要上絞台了,爹地、媽咪,
來生再見,『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任和御板著臉,捉弄的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得罪了任家少爺,那可真是罪孽深
重呀!」看著丁紗南糾著一張俏臉心情悲痛的模樣,他神色凝重的執起她的手「本
來你犯下天瀰天大最是罪無可恕;不過本人法外施恩....」

「真的!」丁紗南欣喜低喊。他的意思是,原諒她了嗎?

「別高興太早,話都還沒說完呢。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就拿點禮品來填填我的
脾胃,意思意思一下。」真糟糕,都已經1點多了還沒吃飯,肚子真是餓死了。

『禮品』!她一早就準備好了,丁紗南左顧右盼翻著桌椅找來找去,卻遍尋不著,
急慌道「我....我有帶...咦,怎麼不見了....」

「你說的是那些嗎?」他指指玄關前凌亂不堪的景像,一籃餅乾如天女散花後般撒
的一地都是,檸檬茶也好不到哪去,黏答答的沾滿整張地毯,活像大軍過境被砲轟
。喔,看得有些眼花撩亂了。

「啊!我折騰一上午的成果呀!」現在都付諸流水了,丁紗南不捨的惋惜道。

唉!還不知道誰折騰誰呀。任和御也跟著吁了口氣。

「算了,算了,沒關係。」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我繼續當回我的餓死鬼好了。

「不行!」丁紗南瞇著眼愧疚的搖搖頭。「是我有錯在先,於情於理都該讓我想辦
法補償你們一下。」

她是聖人還是幫派人士,情操這著卓絕,都跟她說沒關係了還這麼矢志不移,有情
有義。

「你用不著做到這種程度吧!」更何況他們也沒有多大的損失,不就是自己作了一
次『臉部保養』,晉平瘸了一條腿。真的沒啥大不了的。

「那個....我....」她總覺得很難開口,每每話到嘴邊又嚥回去;不過事到臨頭了
,還是得說個明白。

「其實....」丁紗南硬著頭皮一鼓作氣道「我是你們隔壁剛搬來的新鄰居啦!」吁
了一口氣,終於說出來了。

「喔。」任和御挑高眉吐出一個輕聲。

是嗎?新鄰居。

「本來我準備了一上午就是為了來拜訪你們的,可是....」她望了玄關一眼,氣餒
的道「都被我搞砸了。」
沒想到自己不僅是對那些粉呀醬的一竅不通,連對人也是同樣的莫可奈何;生平第
一次,她感到難堪的可以。

準備了一上午?這倒挺有毅力的。

任和御有趣的上下打量她,一個有著甜美容貌的女孩是很難讓人狠下心來責罵她的
;再者,他也沒那副鐵石心腸。老實說,這個女孩的確美麗的不可方物,明亮的瞳
眸、精緻的五官、陽光般的笑靨,能當美女的條件都具備了,說她能當明星也不為
過因為她的確有張不錯的面皮;只不過嘛.....

--只不過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凡事不經大腦,手腳又極度遲鈍的,『笨女孩』!

不錯,能把化單純為複雜、簡單變困難的本領,當今天下,放眼望去,無人能出其
右。

一顆石頭呼嚕呼嚕滾下來,
兩顆石頭呼嚕呼嚕滾下來,
三顆石頭呼嚕呼嚕滾下來,
許多石頭呼嚕呼嚕滾下來,
最後終於砸到我。 西洋俗諺
麻煩會像石頭般接踵而來,而她正是那種不用發動砂石車就能滾出很多石頭的麻煩
女孩!

古人有云「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差不多就是為了對付這種人了。

『老牛吃嫩草』?喔不,人家當進補;他還嫌傷胃呢。

丁紗南對著沉思半餉的任和御揮揮手、眨眨眼,而後不耐地抱怨「喂,你別看了好
不好。」雖然這男的長的很帥、很不錯,一雙勾魂眼看得她心頭噗撲噗跳;可是她
已『心有所屬』了,固守3年的城池絕不能在一朝一夕間被攻陷!

「我肚子餓死了,你有什麼良策呀?」任和御捧著肚皮張大了口湊上她身旁,活像
隻快要餓死的哈巴狗倚著她的肩。

「你家的廚房借我用好不好?」丁紗南熱心問著肩上的人。「隨便。」任和御無心
的漫應。唉,好餓呀。

「太好了。」丁紗南開心的自沙發上跳起來。肚子正唱空城計的任和御一時未察她
會來這麼一招,倚在她肩上的頭突失支撐就往沙發重重落下,頭昏腦脹!

生平第一次讓女人甩下頭,任和御揉揉昏昏沉沉的頭皮,抱怨道「這一撞不輕耶!」

丁紗南笑而不答,拿起桌上的深色花布就走。

圍裙!那是一條圍裙耶。難道....他跳起身先一步攔住她,詢問道「你該不會是要..
.....!」千萬不可呀!任和御暗自禱告惡夢不要成真。

「作飯呀!」丁紗南愉快地打斷他的話。拿圍裙不作飯難道是擺好看的啊。

英雄豈能無用武之地,她這次非得大顯身手。丁紗南滿懷勝利的果實高高興興跑進廚
房,準備與鍋鏟廝殺。

慘囉!『山雨欲來』,任和御忽覺事態嚴重;他原本只打算讓她上館子請一頓簡餐
就完事的,沒想到她竟然要親自下廚.........那是個笨手笨腳的女人呀!

嗚呼哀哉!他幹嘛這麼多事唯恐天下不亂呀!

基於很多很多的擔心、害怕、危險及一絲絲的受寵若驚,任和御只好也急急追進廚
房「監廚」了。

「蛋炒飯,好不好啊?」丁紗南一面敲開蛋殼一面詢問倚在牆上,面有憂色的男子。

「好好好,什麼都好。」任和御假意敷衍著。你就儘量挑些難度低、既簡單、又毒
不死人的東西來煮好了。

看著丁紗南走來走去又開冰箱又開瓦斯,把一樣一樣的材料洗淨、切細、然後下鍋
調味,熱氣蒸騰,任和御的心也跟著發愁--他真的還想活久點呀。

不只任和御;一邊翻動鍋鏟丁紗南一顆心也跟著惶惶不安,因為她從來就不曾下過
廚呀。每次進廚房時都只派到『見習』的份,丁廷颺美其名是『觀摩指導』,其實
壓根兒都是為了身家性命著想,自從吃過一次女兒做的甜品瀉了三天三夜後,打死
他也不肯讓她碰鍋鏟。

丁紗南真的不曉得爹地為什麼老把她進廚房的事當作一場惡夢;不過,洗刷惡名的
機會來了,現在情勢大逆轉啦。鍋子裡金黃剔透鮮艷欲滴的什錦炒飯正閃耀著可口
的光輝,香味四溢呀。

喔,飯香撲鼻令人不禁食指大動。

「可以起鍋了。」她示意任和御拿了盤子來;鏟起鍋中的米粒。「成果不錯吧!」
丁紗南欣然一笑,笑靨如花。

「似乎....」嚥了口口水「.......的確不錯。」任和御對著熱烘烘的米粒眉開眼笑。

「那我們就可以大快朵.......」丁紗南端著盤子準備上餐桌,卻教一句話給打斷。

「什麼味道這麼香?」任晉平沖完身吹乾頭髮趕緊跑回客廳卻撲個了空,心想該是
事情解決了才會闐無一人,轉身想回房時不爭氣的肚皮猛叫,一陣陣米飯香溢,他
就聞香而至衝入廚房了。

他猛抬頭看見和御、一盤熱騰騰的炒飯、還有那個.......--掃把星!

什麼!她還在呀!

「你...!!」丁紗南對著門邊探出身的男子驚叫,接著雙手陡鬆....「鏘--」
一陣尖銳刺耳的破碎聲,接著是散落一地的金黃米粒。

「啊!」

「啊!」

伴隨兩聲更大懊惱的悔叫,來自任家兄弟。

丁紗南雙手微顫,臉色潮紅囁嚅著「大....哥.....」哥,真的是他呀!!

丁紗南一眼就認出他了!經過一番清洗年輕的臉龐透視著青春的活力,高祧的身形
瀟灑的容貌,比起3年前,毫無遜色。她的呼吸瞬間加快,心臟跳的厲害,欣喜若
狂的看著任晉平。3年了,都過了3年了,他還認得她嗎?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矮得
可以的醜小鴉了。嚥了兩次口水,她希望能從任晉平的眼裡看到一些驚喜;卻只見
任晉平一臉悔恨無比的趴在地板上,留下她一臉錯愕的表情,難道... 難道她又幹
了什麼蠢事了嗎?

丁紗南追尋他的目光左轉右轉最後停留在那堆耀眼的金黃上。

呀!她的炒飯......陣亡了啦!兩道灼人目光掃視,砲火集中在她身上,丁紗南一
臉愧疚的看著兩個目光如炬怒不可遏的男子,小聲地低頭認錯。

「對不起嘛--」

「我的飯呀!--」兩兄弟痛心疾首的仰天大叫。

星期天。陽光滿洩,自繁盛的繁茂密中大片撒落,放眼望去,閃閃晶亮。

午後的運動公園人跡稀少的可憐,盛夏的熱度使人透不過氣來,紛紛走避;不過,
清涼的噴水池邊似乎有個令人驚喜的例外..............

『熱死人啦!』 丁紗南右手拿起手帕往汗水淋漓的臉上擦了一遍,左手則是虛乏的
擺動煽風 ,不過似乎沒有太大的幫助,一張俏臉紅通通的比美烈日。

和哥跑去和女孩子約會,阿晉則是去運動場教小學生踢球,根本就沒人陪她嘛!本
來以為找到『白馬王子』後就能幸福快樂的渡過下半輩子;可是事情完全不按照她
的劇本來演,和哥敲了她一份牛排就拍拍屁股走掉了,阿晉則是微笑著只顧吃飯完
全認不出她來。

連那麼一點點兒『似曾相識』、『依稀彷彿』都沒有,就算得了失憶症也沒這麼乾
乾淨淨呀,害她信心大受打擊-她的美夢...破滅了....!

難道非得像連續劇般窮盡千山萬水的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嗎?唉.....

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 莎士比亞名句
她想,自己不僅僅是女人,還|是很容易失敗的那一種人。莫怪乎中國名句:失敗為
成功之母。真是有遠見!

暫時將悲慘的困境擺在一旁,丁紗南提起座旁的花籃,打起精神來。今天的事還沒
完呢,她還記得小妖精姐姐的『終極特訓』裡最最重要的步驟就是要-『多行善事』
;常言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多行善事能多積些福報,說不定老天爺哪天心血來
潮眷顧她一下也未知可否。
為了幸福美好的未來著想,在數月前她就毅然決然的加入『慈善天使』志願義工的
行列。所謂的『慈善天使』就是俗稱的義工,不收薪資定期的為特定對象捐募款項
,通常都是利用義賣的方式來募款。丁紗南今天發配到賣花,所以只好提著花籃在
公園裡閒晃,看能不能遇見個有錢的大善人。

看看手裡的花籃,丁紗南經過烈日照射的臉蛋由紅轉黑,沒錯,她枯坐這個公園半
個多小時了,竟然連一束花.....都沒有賣出去!

業績『零成長』也罷,最氣人的是從剛剛她就覺得有道怪異的眼光正在偷喵她,從
頭頂到腳趾,瞧的她渾身不舒服。丁紗南環顧四週一圈,除了遠方幾個嘻笑的孩童
外,就沒人了。到底會是誰呢?她不死心的延途找起來了。

長條椅上沒人,花圃旁也沒人,由近觀而遠視細微至粗略,丁紗南左顧右盼的目光
最後憤怒的停留在一抹淡淡小小的裊裊白煙上。是的,那團白煙正從與她身高相仿
的矮樹叢裡緩緩爬升,自小圈圈擴張成大圈圈從大圈圈擴散到她的鼻息間。

是誰這麼沒公德心亂丟煙蒂!

難道沒聽過『星星之火可以撩原』這句話嗎,一座美麗的公園就是毀在這種只顧自
己方便的自私者手上!越想越不平、越想越生氣!丁紗南轉開花束下的儲水瓶對著
矮樹叢裡的白煙就是一澆,真是氣人!

別人做的壞事為什麼要她來收拾殘.............局

『到底是哪個沒腦子的傢伙在我頭上澆水的!』一陣暴劣的粗嘎聲自矮樹叢裡竄出。

孟述衡琅琅嗆嗆的的爬起身,才剛點燃的一根根『黑珍珠』想要好好爽一下的,老
天爺又沒下雨竟然無端端的潑出桶水來直往他頭頂澆,連那根『黑珍珠』都不知道
是被哪個短命鬼給澆熄了。媽的!時運不濟也就算了,連想好好哈根草都會被觸衰
,他到底走的是什麼霉運呀!幾片青葉不規則的貼在他的面皮上,一滴滴綠綠的還
帶著微微臭味的水直往臉上流下來,孟述衡嫌惡的用手一抹,猛然一看綠綠的好幾
片。媽的,還『包葉』的喔!

他真的火大了「喂,說國語你聽不懂喔。」耳聾啊,別在我面前裝瘋賣傻。

「那個.........我,對不起!」丁紗南一臉愧疚的連聲抱歉。

她哪裡曉得樹叢裡會無緣無顧跳出一個人來呀;再說,大白天的偷偷摸摸躲在樹叢
裡,鬼才會知道呢。說起來這也不完全是她一個人的錯嘛,憑什麼把氣都出在她頭
上,她又不是天生來當受氣包的,幹嘛這麼卑躬屈膝的。

哼!就算她有錯,那個冒失鬼也要負一半責任!

丁紗南不服氣地反駁「其實,這件事你也有錯!」憑什麼她就得擺低姿態委曲求全。

喔,作賊的喊捉賊呀!臭女人,不是你的錯難道會是我的錯嗎!孟述衡粗暴地扒開
額前青青的葉片,憤憤又帶威脅地『有種的你再說一遍!』

說一遍就說一遍,說十遍也沒問題!

丁紗南也毫不客氣地回頂過去「哼!我說:錯的不只我,還、有、你。」她洋洋得
意的將那個『你』字尾音拉長。

什麼,竟然敢回嘴!好啊,別以為自己是女人,他就不敢動手。沒關係,只要惹毛
了他,管你是何方神聖,照K不誤!

捲起袖管,出其不意地,孟述衡握緊拳頭往前就是用力一揮!女人,你命不久矣了
......哈哈哈!

君子動口不動手呀!丁紗南根本料想不到這世上還存在著『野蠻民族』,突如其來
的『奪命神拳』嚇得她害怕地閉眼尖叫。

「救命哪!」要毀容啦!

如風凌厲的『奪命神拳』挾帶著超強破壞力眼看就要印在丁紗南的一張俏臉上了;
卻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出乎意料地猛一收勢,陡然而止!

3秒鐘,沒動靜。5秒鐘,沒動靜。直到歷經有半個世紀般漫長的10秒鐘仍沒動靜時
,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奪命神拳『拳下肉醬』的丁紗南才提心吊膽戒慎戒懼地緩緩
睜開眼,沒想到不睜眼還好,一睜眼竟然看到這麼一幅駭人的景象!

一雙彎曲變形呈心型又帶淺淺粉紅,頻頻釋放電波的眼睛呀!

丁紗南讓眼前駭人的景象嚇得不自覺倒退好幾步。

哇!這個人一定是宿醉未醒才會血絲滿佈兩眼通紅,再加上身有不治殘疾才會瞳孔
扭曲,至於為什麼會頻頻釋放異樣電波她暫時還想不出答案,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
,這個有辦法將自己搞得如此淒慘落魄、不成人型的男子,絕非善類!

突然間,她有一股想撩裙子逃跑的衝動。

難道,這個『貌不驚人死不休』的人會是......!

沒錯,此刻這個令人人望而卻步、怵目驚心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孟大公子述衡兄
是也。

話說當年孟公子正值青春年少芳心寂寞時,連連向中好幾位美麗女子,卻未料佳人
皆已名花有主,不可隨便攀折。而後,接二連三的慘劇在孟述衡的中學生涯裡逐日
上演如出一轍的悲慘下場--美貌女子,悲情少年。本該洋溢青春、陽光、歡笑的
歲月卻成了人生中最慘淡的情觴時光,失戀、拋棄就如同空氣般無遠弗屆的充滿在
他的中學生涯,日復一日沉重痛苦的夢魘使他對異性灰心喪志痛定思痛--

自今爾後,矢志不再為女子折腰!

絕不!!

不過,若是依照目前情況看來,孟述衡僅有的堅持很有可能就快失守了。

清純美少女!沒錯,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的真的是個美女耶!

丁紗南罕有的美麗讓孟述衡一時間驚為天人連猛力揮出的拳頭都出人意表地定格半
空中,原本暴戾的眼神瞬間柔和許多,並且以一種連他本人都未覺的迅速變型彎曲
成滿滿情意的心型,一付芳心可可的模樣,臉部表情轉換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看著面前的清純美少女,孟述衡一顆寂寞芳心忽而徹底了悟,感動莫名。

原來,原來老天爺還是沒有捨棄他呀!愛神的箭終究會射中我孟述衡的,月下老人
先前可能是加班太久了才會忽略了我這個純情少年。不過,『十年風水輪流轉』今
非昔比了,過去的失敗、措折算什麼,眼前的幸福才是最要緊的。這個女的這個清
純可愛的美少女就是月下老人要回報他的贈禮;瀑布般柔順長髮、清澈明亮的瞳眸
、165公分的身高.....,完全符合心目中理想情人的典型,簡直就是量身打造的嘛
!孟述衡像個登徒子似的在心裡暗自竊笑起來,美夢果然成真....呵呵呵。

一模一樣,這個女的就跟他日思夜想的夢中情人長得一模一樣,孟述衡心折地眼巴
巴對著丁紗南猛瞧,使勁兒的瞧、用力的瞧,恨不得將她瞧進心崁裡去,一臉欲仙
欲死直欲乘風歸去的滿足樣。

從前是感歎造物弄人時不我予的慘無天日,現在則是截然不同的飄飄然,兩者天淵
地別判若雲泥,孟述衡自是喜不自勝難以言喻,他失神地暗想。

什麼『不折腰』的信條全都拋到九霄雲外管他媽媽去愛誰了,此刻他那小小的心靈
滿滿都是丁紗南美麗的倩影。愛情的泥沼,他是越陷越深了!

孟述衡直衝著丁紗南憨笑的表情讓她脊上透過一股涼意,直覺心寒不已。

反了反了,那個怪人剛剛還惡言相向揮拳要脅的,現在卻一改常態直對著自己傻笑
,如果不是她眼花看錯那麼就是他有病,而且鐵定病得不輕!她暗自嘀咕。

為了自身安危著想,還是保持點安全距離比較可靠。

趁著他還沒回過神來注意她,丁紗南暗暗移動腳步慢慢向後退............

愛情教戰守則第一條:一見鍾情。初次邂逅若能為對方留下好印象,往後發展就能
收事半工倍之效!<切記、切記>

孟述衡想起了前幾天剛翻過的兩性雜誌裡面的的確確記載著這條要則,原先眉飛色
舞的表情已悄悄蒙上一層陰影顯得憂心忡忡。他真是個愚不可及的呆子,怎會連這
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剛剛還惡形惡狀的對她大小聲,差點把事情給搞砸了。

亡羊補牢,時猶未晚,他不能一錯再錯得趕緊想個辦法彌補剛才自己的蠢行才是。

奇怪,孟述衡回神無意間瞥見丁紗南正悄悄退步。她幹嘛一直後退呀?那後面有只
大木箱耶......

木箱!孟述衡心頭猛然一驚,急喊「喂,你別直往後退呀!那後面有只大木箱呀!」
小心撞上啊!

丁紗南聞言赫然止步回頭一看果真有個大木箱立在她身後,險些就要撞得鼻青臉腫
滿頭包了。

她狐疑地揪著他,的確,剛剛若不是他這麼一喊她鐵定是撞得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不過,沒道理呀。不久前他還恨的牙癢癢的,現在又無端關心她起來,態度180度
大轉變。她跟他非親非故的,這個怪人沒理由對她這麼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一定圖謀不軌!

「你..你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丁紗南按倷不住好奇首先發問。

孟述衡搔頭有些難為情地「....對不起。」什麼?!丁紗南瞪大眼,不相信自己的
耳朵更不相信他的嘴巴。

他頓了一下,假以詞色解釋著「剛才都是我不好,沒事哪兒不待偏偏躲在樹叢裡抽
煙,也難怪會讓你誤會了。」對不起,他誠懇地行個鞠躬禮。

「耶?!」丁紗南更意外了。

孟述衡不在乎地淡然笑道「其實我剛才的惡言惡語都是無心的,我這個人就是粗枝
大葉少根筋,不分青紅皂白就亮拳頭,你不會介意吧?」假猩猩,她暗罵。

丁紗南假意陪出笑臉,直搖頭道「介意?喔,不會,當然不會。我自己脾氣也不大
好,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教你讓人揮拳頭,不介意才怪!她在心裡悶哼。

「太好了!」孟述衡喜出望外。「我最欣賞你這種識情識趣的女生了。」不介意?
那不就表示我還有希望囉,他暗自竊喜。

「多謝抬愛。」丁紗南盈盈一笑,說得口不對心。

哼,『欣賞』?『識情識趣』?什麼鬼東西呀,你乾脆回去『躺平』好了。丁紗南
壓根兒對這個登徒子沒好感,最好離她越遠越好。

無奈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孟述衡將她口是心非的盈盈笑語當成是對自己漸有好感,
開心得不得了。

「你會不會覺得有點累了?」他關心問道。太陽這麼大很容易中暑的。

她細聲細語好聲好氣地「嗯...是有那麼一點。」廢話,陪你耗這麼久皮都脫一層去
了。

果然是個有教養的好女孩不僅人漂亮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
呀,孟述衡不禁陶然忘我。

『窈窕淑女,君子好遒』老天爺賞賜的好運道千百年才有一回,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孟述衡見機不可失輕聲道「不然,前不遠有間咖啡館,我請你,也好當作賠罪,
好不好?」

喲,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搞了半天原來是要搭訕的,她就知道這男的居心叵測!

她不想惹禍上身可麻煩偏來找她,唉.....再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得趕緊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覺得如何?」孟述衡滿臉迫不及待。

丁紗南為難地搖頭「不行耶,我答應媽咪要準時回家的。」祭出『媽咪牌』不知管
不管用?

不行?!孟述衡聞言臉黑了半邊,急道「那麼你留個電話或地址給我也行。」這樣
至少我還找得到人。

她又搖搖頭,皺眉道「可是....我常搬家耶。」

什麼?!他的臉又黑了半邊,仔細一看真有點像從火爐裡撿出來的木炭。這也不行
、那也不行,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嗎?不管了,反正他是真看上這個女孩子
了,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平白溜掉,事到如今只有使出最後殺手鍘--來硬的!

擇期不如撞日,反正遲早都要說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沒太大差別。

孟述衡不由分說霍地拉住她的皓挽,丁紗南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大吃一驚連忙
掙扎要抽離他的大手。「你....你到底要幹嘛呀,放手,放手啊!」她失聲低叫死
命地想掙脫。

他毫不理會丁紗南的的倉惶失措,緩聲道「我不會放手的,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

丁紗南忙不迭地直點頭,只要能鬆開她的手別說是一件事,十件也沒問題。

「到底是什麼事?」

「跟我交往。」

「什麼?!」她大叫。「你瘋了!」他們認識還不到10分鐘耶!

他搖頭「我沒瘋,而且腦筋相當正常。」注視丁紗南明亮而又帶著憤懣的瞳眸他深
情款款地「其實,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已經喜歡上你了。這樣的發展連我都感到
意外,不過我是真心的,本來我想一步一步慢慢來的;不過,現實環境似乎不允許
這樣的脫延,我是真心想和你交往的。」

哼..哼..哼..。聽君一席話丁紗南臉部神經完全癱瘓,連想苦笑都發不出聲來,只
能含混的低哼。『一見鍾情』,什麼爛戲碼嘛!她暗自叫苦連天。

哼,登徒子、下流胚子、恬不知恥,該死的大色狼!

哪兒不去捻花惹草,偏偏找砸的來沾惹她這朵有主名花!真是狹路相逢不是冤家不
聚頭!她氣憤填膺地冷笑。

虛意委和,她和順地點頭笑道「好啊!不過你得先幫我把花撿起來呀。」她側身一
看,軟趴趴地躺在地上,好可憐喔。

「花?」孟述衡不解地看著她。

她偏偏頭輕聲道「地上那一籃,剛剛被你弄翻的那籃花。」孟述衡未覺有異鬆手彎
身去撿。

「都弄散了耶。」亂亂地東一簇西一簇的。

「對呀。所以才要麻煩你去撿呀!」她揚聲輕笑,躡手躡腳的起步移身。哼,大白癡
!被人裝傻的滋味如何?

「真不少耶,你要不要也來幫忙啊?」他低頭詢問道。兩個人速度會比較快,順便
可以好好培養感情;古代不是有『畫眉之樂』嗎,那他們也起而傚尤來個『拾花之
趣』!

「不用了,留給你吧!」一串清朗的笑聲自遠方傳來。

孟述衡聞聲驚奇地往身後一看,哪來的清純美少女,人都不知飛到哪兒去了。他趕
忙起身搜尋,驚鴻一瞥,前方遠處迅疾消失的一抹白色身影除了她還會有誰。

他被這個小鬼給耍了!

可惡!孟述衡痛恨地往石磚道上猛擊出聲。

不同於男子的憤憤不平,遠方蹦蹦跳跳裙帶飄搖的丁紗南則是自顧自地跑得笑不可
遏,直朗聲呼金蟬脫殼之計--成功!!


「呼-跑這麼遠了他應該追不到了吧。」丁紗南上氣不接下氣地喃喃自語。

她從公園一路汗流浹背地跑到到市區少說也有好幾公里,那個衣冠禽獸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找出她了。「累死人了!」經過剛才一番搏命脫逃她才發現原來自己
這麼能跑。別的不說,光看那撩起裙子沒命直衝的模樣就夠霹靂的,如過無人之境的猛勁連風都吹起好幾陣。

此刻雖說已脫離險境,不過,她也--累慘啦!

褪去堅強的外衣,丁紗南大喘噓噓索性跌坐在柏油路上,先前的搏命演出讓她累得不成人形,也顧不得甚麼形象不形象了,先坐再說!豆大般的汗珠沿著俏生生的面頰直滴,她左右環顧,好在路上人跡極少她這付潦倒樣才不至於曝光。好險,好險。

哼!那個混蛋大色狼竟敢色瞇瞇握住她的手,還癡心妄想要她當他的女朋友,真是不要臉!其臉皮之厚、彈性之佳,無人能及。

要不是她夠機警說不定不只損失一籃花,連自己都有可能賠進去呢。

這次能撿回小命佼悻脫逃全多虧老天爺保祐。她合掌誠心默禱,直到一陣熟悉的聲音打斷她短暫的沉默。

「咦,紗南!你怎麼會坐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任晉平頭戴深色鴉舌帽身穿淺色T-shirt單手支著倒吊身後的背包,一臉心情愉快神
采飛揚的走向她。

「阿晉!」她不自覺地興奮低喊。「你不是去練球嗎,怎麼會這麼早就結束了?」她印象中任晉平一直都是早出晚歸的。

「我剛練完,準備回家。」說著邊將肩後的背包丟在腳旁,彎下身雙手支著下顎,任晉平偏著頭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麼會滿身大汗地坐在地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老實說,他也是無意中瞥見牆角有人影才走進巷子裡的,當他意外的認出這女孩就是丁紗南時可真著實嚇了一大跳。

「阿晉--」她哭喪著臉撲向任晉平,先前飽受的委屈宣洩在濃濃的鼻音裡。

「耶,紗南!」任晉平沒料到她會這般全不避誨地抱住自己,臉上一紅,又是驚喜,又是尷尬,頓時手足無措慌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遇上壞人了。」丁紗南自他的懷中抬起頭來,鼻子紅通通地,她沒哭,只覺得委屈。

任晉平大吃一驚扶正她的肩膀,忙問「你有沒有受傷?」

她搖搖頭「我遇上的不是歹徒。」不過比歹徒更惡劣!

「不是歹徒?」任晉平心頭微微一窒。

難道.....!看著她衣衫不整語音哽咽的模樣,突然間一股他從來不曾經歷過的情愫
衝上心頭,一個他極力想避免的答案在他腦中激盪。該死的!她怎會遇上這種事!清澈的雙眸被一股無以名狀的忿怒替代。

「可惡!」任晉平又氣又惱五指緊握成拳。

「豈只可惡,根本是可惡到了極點呢。那個色狼竟然要我當他的女朋友,你說過不過份?」

『色狼』?『女朋友』?任晉平一臉茫然。「紗南,你說的色狼是.....」

她嘴嘟嘟地道「就是公園裡那個不要臉的大色狼呀!我都說不認識他了,卻還死纏活纏的要我和他交往,真氣人!」

什麼.....原來.--

不是強暴犯,是登徒子!

不是失身,是追求!

天外飛來一記重拳,任晉平恍然大悟。天!他怎麼會笨的把所有的事都往壞處想。突然間他覺得整件事滑稽至極,嘴角不自禁的開始扭曲,聽著丁紗南無頭無腦的抱
怨不停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阿晉你笑我,我都這麼倒楣了你還笑得出來。」她揪了他一眼,不相信剛剛還面露兇光嚴厲憤怒的男子下一刻竟笑的好不開懷。

任晉平寬廣的肩不住顫動,她氣的偏過頭噘起小嘴,忿怒道「你再笑,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我不笑,我不笑。」任晉平強抑肩頭輕顫,死命控制臉上表情,卻在瞟見她忿然的表情時功虧一匱,「噗嗤」一聲又哈哈大笑了。

她抗議道「那個色狼真的很過份,死拉我的手不肯放我走,為什麼你還笑的出來。」

「你真的確定那是一個--『色狼』嗎?」他的聲音明顯抖的厲害,肚子笑得發痠。

「這種事還假的了嗎」她氣急敗壞。

「嗯,應該是假不.....」他力持鎮定卻又忍不住笑出來「哈--!」

如果自己不是幾天前也曾被她當成不入流的大色狼過,今天可能沒辦法笑得這麼開懷;不過前車之鑑歷歷如昨,地球上又多一個男人被稱為禽獸的感覺,說實話-真不錯!

「你......唉,我不說啦!」丁紗南見他自顧自地一點也不理會她的感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知道自己是沒辦法對眼前的這個人生氣,所以只好跟自己賭氣。

見她低頭不語,任晉平好笑地拍拍她的頭道「怎麼了,生氣啦?」

丁紗南像隻剛洗過澡的長毛狗使力搖開他的手,冷冷地「沒、有。」

「不然你怎麼像吃炸藥一樣。」他一臉受氣委屈。

「我..我哪有!」她極力辯解。

「真沒有?」她死命搖頭,任晉平的嘴巴泛起如釋重負的微笑「那我們就走吧!」

「去哪裡?」

「去能消消火氣的地方。」他微笑地拉起她。「我們去吃冰淇淋,當作是我出言不遜的賠罪,好不好?」他可受不了他的小妹妹老是皺著八字眉。

「哇!我要去。」一掃先前不滿,嘴饞的她一聽有冰淇淋可吃當然開心啦,而且還是和她的『心上人』任晉平一起去,更是再高興不過了。

任晉平見她欣然答應了拉著她就要向外走時,丁紗南卻像綁了大石頭地一動也不動的定在路上。任晉平納悶地轉頭看她,只見丁紗南苦著一張臉盯著自己的雙腿,低頭囁嚅道「人家...走不動了啦。」

原來剛才丁紗南一口氣在烈日下猛跑了好幾公里,現在腳底板都軟了,別說是走,
連站都很困難,整個人是名副其實地--『累人兒』!

笨腳、臭腳,什麼時候不虛脫,偏偏在這種百年難得的緊要關頭才給我出毛病。嗚....

她等這天等了好久了,為什麼老天要故意懲罰她,要她『只能動口,不能動腳』

呀!丁紗南兀自懊悔不已。

「上來吧!」任晉平曲著身對怔在路上的女子指指身後。

丁紗南瞪大了眼,他該不會是要.......!

任晉平見她沒動靜,也不管丁紗南願不願意,偏過身將她拉向自己,雙手兩足一勾,簡單俐落,他對著已然占據身後的女子微笑道「我揹你。」

提起腳旁的背包,任晉平揹著肩上沉重而又甜蜜的負荷緩緩邁開步伐...........

如果讓人揹著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那麼讓一個男人揹著是一種更奇特的感覺,尤其當這個人是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時,這種感覺就會十分的十分的奇怪.........!

丁紗南雙手環著任晉平的頸項,一雙眼睛畏畏縮縮的瞟來瞟去像是在躲著什麼似的。

「我說紗南呀。」任晉平首先發難。

「什麼?」她低應。

「你有低血壓或是心臟不好嗎?」

「沒有呀。」阿晉怎麼會冒出這個問題,她一向都挺健康的呀。

「那你的手怎麼一直猛冒冷汗,心跳也好快。」真的,光聽她的呼吸就知道她的脈搏不太正常。

唉喲,那是她太緊張了,心頭小鹿亂撞啦!她暗自嘟膿。

換上任何一個女孩子被自己喜歡的人揹著不心慌意亂糾成一團才怪!阿晉真是不懂女人心。

丁紗南不搭理他繼續維持著她遮遮掩掩的躲藏。

真難為情,她光從一路上旁人迎面而來的曖昧微笑就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念頭了,雖然讓阿晉這樣揹著是一件很幸福很值得心花怒放的事情;可是,這種尷尬的姿態卻讓丁紗南臉紅心跳不已,只想趕快找個地動鑽起來。

「你很癢嗎?」任晉平奇怪地問。

「我?沒...沒有呀!」沒有跳蚤咬她蚊子叮她怎麼會癢,阿晉問的問題一次比一次特別。

「要不然你怎麼一直動來動去的。」他納悶地回過頭看她,猛然一驚「紗南!你臉好紅喔,是不是中暑了?」紅撲撲的像是剛掉下來的紅柿子,會不會是太陽太大把人曬暈啦?

這不是中暑是害羞臉紅啦!她暗叫。

只有你才會不解風情地把害羞當中暑,丁紗南臉上又是一紅,輕道「我沒事啦!」

沒事?臉紅成這樣還說沒事。他仍舊不放心地道「自己的身體怎麼可以這麼隨便。不行,吃冰隨時都可以吃,身體的健康比較重要,你一定得先去看醫........嗚」一雙柔嫩的手摀住任晉平的口,遮去他的未竟之語,留下一連串的悶聲。

「我說沒事就沒事了。」她柔細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一顆頭兒越垂越低,最後深深埋進他的肩胛中。

任晉平因身後人兒的無盡輕柔而怔了、傻了,只得呆呆踏著沒有意識的步伐,平靜心痱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柔正緩緩化開.................


~THE END~

這是一位朋友在別的網站上登錄的小說!

我覺得不錯,於是就和放過來給大家看看!

要是作者看到了,請通知我,是否方便給大家看看!謝謝!

還有呀!我不知道作者是誰,請知道的朋友告訴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