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聲魅

作者: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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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輕輕地在鍵盤上敲著，我打算熬夜寫報告，因為要是再交不出報告的話，我肯定會被老師扒皮的。

呼~好累唷！那就休息一下吧。看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凌晨一點多快兩點了，我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烏梅汁便起身走向窗戶邊，靜靜望著外面漆黑的街巷，突然一陣涼風朝這方向吹了過來，「哈啾~~」我冷不妨地打了一個大噴嚏，眼睛好癢喔！用手揉一揉，看見手指上沾有一根眼睫毛，我這時想起以前小時後有個朋友對我說過，如果自己的眼睫毛掉了，先別那麼快把它拍掉，要跟它許個願再吹掉它，這樣你的願望會實現哦！

我好久沒試試看了，以前我不管怎麼許願，就是不會實現，那我還要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呢？答案是“要”，反正本人現在就很無聊，再多做些無聊的傻事也沒關係。

「真希望現在有人可以陪我聊天。」我許好，便深吸一口氣把它吹掉了；剛剛的噴嚏讓我覺得現在好冷，再看看此時的我身穿一件細肩帶的衣服，難怪會覺得冷，去換件普通的短袖好了，我正起身回房間換衣服時，手機響了~~我心想這個時候會是誰打電話給我？顯然之前許的願望，我根本沒當一回事，沒辦法呀！作者就是這麼糊塗。

看一下手機沒顯示號碼，對方也許用私人號碼或用公共電話打的，不管了，先接了再說。

「喂~你哪位？」

一個低沉濃厚的男性嗓音傳進我的耳裡……

『陪我聊天好嗎？』

「什麼？你是誰，我們兩個認識嗎？」

『不認識。因為妳、我今天是第一次說話。』

奇怪，一個陌生人竟然要我陪他聊天~

「那為什麼找上我？」

『我也不知道，我只不過隨便打個電話就打到妳這來了。』

「但我不想跟陌生人聊天，再見~！」說完話，我就掛掉了，便立刻關機。繼續走回房間換衣服，換好後我又回到電腦前打報告，突然手機響了，咦~我不是關機了嗎？怎麼會……

「喂 ~ 」我沒好氣的說著

『求妳嘛！陪我聊天啦！好不好？』

「怎麼又是你！」

『拜託啦~~~~』

此時我突然想起我所許的願，難道真的實現了。

這…這…也未免有點太扯了吧~！

「好吧！那我就犧牲點陪你隨便聊。」

我們開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後來才得知他現在人在屏東，而我是在苗栗，哇~真是遙遠呀！但我們開心的談笑，似乎縮短了彼此的距離~

『我的IC卡快沒錢了，妳等我三分鐘，我馬上飆車去附近的商店買。』

「好~你自己小心一點。」

他邊加著油門、邊和我掛了電話，我這時白痴了起來，竟盯著牆上的時鐘在計時，鈴~鈴~~，才兩分四十一秒，哇~好快！

「喂~你怎麼那麼快呀！」我沒頭沒腦的問著

『喔！這沒什麼啦！因為我飆車技術是一流的哦。』

「小心哪天會出事情ㄜ~~」

『臭烏鴉嘴。』

「哈哈~怎樣，我偏要詛咒你。」

『真是的，妳現在想聊什麼呢？』

「嗯~我不知道，更何況是你要我陪你聊天的耶，當然由你找話題嘛。」

他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到……

「算了，我問你好了，你就不需要再用豆腐腦一直想啦！」

『妳說誰是豆腐腦呀？』他突然用很可怕的語氣說著

「沒有呀！我有說誰豆腐腦嗎？會不會是你聽錯了。」我繼續狡辯耍著他

 「ㄟ~你活了那麼多年，哪一次戀情令你印象最深呢？」

『談了多少次是不曉得啦！因為太多了。』

「ㄏㄡˊ~~那你很花心呦。」

『才不哩！只不過是戀情時間短而已。』

「好~你不花心，請繼續說吧！小女子洗耳恭聽。」

『談了那麼多次的戀愛，惟獨初戀情人最難忘也最美好~！』

「為什麼？」

他嘆了一口氣，憂傷的說出藏在他心裡已久的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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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為父母離婚，所以和媽媽到了台中，他打算在那唸國中，才小學畢業的他，就已有全身肌肉的雛形，長相更帥得沒話說；但自從上了國一正處於叛逆期，再加上不完整的家庭，又被壞朋友帶壞而加入了幫派，他很會打架，可以以寡擊眾，在學校裡大家都很怕他，只要誰惹到他不爽，他揚言說打就打，而且打得半死，什麼老師、什麼校規，他通通不放在眼裡，他只知道暴力和拳頭能解決一切。

幫派裡的老大很讚賞他很會打的行為又很帶種，所以收他做乾兒子，而他的名氣也就更大了~！

某天他正在和他的好友聊天時……

「夏聖旭，老師要你立刻到導師室找她。」一陣輕柔又好聽的嗓音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喔~好！我待會兒過去。」

那女孩交代完後，轉身就走掉了。

「錢毅豪，怎麼樣呀？剛剛的女生長得不錯吧~！」

『她叫什麼名字？』

「簡炯矞。」

『好~我會記住她的。』

就這樣地他一見鍾情喜歡上那個叫炯矞的美眉，他便開始常常有事沒事的跑到聖旭的班上，藉口說有事情要找夏聖旭，其實只是為了想多看炯矞一眼，聖旭也察覺到他怪異的舉動和心不在焉……

「你想追炯矞吧！」

『是很想呀！但人家國三、我才國一，她會接受一個年紀比她小的男生嗎？』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呢？要好好加油唷！」

『嗯~我會努力的。』

之後的每一天他展開了他的追求，一天兩封情書、一束玫瑰花，放學時跑到她的班上，為了是要和她說上一句“再見！”，但簡炯矞可說得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怎麼可能被這種雕蟲小技給追到手呢？

「喂~ 錢毅豪，你能不能換點新鮮的，不要用那麼老土的方法來追我，好嗎？」炯矞冷冷地抱怨對他追求的態度，他的自信心大受打擊。

「毅豪，你長得那麼帥、體格棒，是多少女孩青睞的對象，又加上是老大的乾兒子，那女的真不知好歹，要不要我找兄弟去和她說說？」幫派裡的一個小角色不悅地說著

『我的事輪得到你來插手嗎？萬一你把她嚇到了，我唯你是問。』

「可是她……」

『住口，你給我安靜一點。』

真是個固執的女孩呀！越得不到她的心，我就越想追到她，我追她是追定了。所謂烈女怕纏嘛！雖說她是個冰女，但這方法值得一試。

追求的模式沒啥改變，只是更無聊了。

早上上學時，他算準炯矞出門的時間，等她一出家門，便跟著她的後面陪她走路上學，每一節下課都一封情書，放學時除了和她說聲再見以外，還回家一路保護著她，直到她進家門為止，而鮮豔欲滴的紅玫瑰則改為一到假日就會出現在炯矞家的門口；但她受夠了錢毅豪的安排。

「錢毅豪，你不要再弄這些白痴的傻事了，好不好？也別再像變態般的跟著我上下學，你實在真的是有夠無聊。」

『罵完了沒？多謝妳的誇獎，但妳有看過這麼帥的變態嗎？』他痞痞地笑

「噁~ 好一個自大狂兼不要臉呀！」

『不敢、不敢。』他假謙虛地說道

「哼~  不想理你了！」

「你不要再跟來了啦~！」一個可人的女孩此時正怒氣衝天

『嘻嘻~我偏要跟。』

「你這個無賴、大渾蛋、跟蹤狂。」

『哈哈~~  』

這樣的戲碼每天都會上演一次，儘管炯矞再怎麼罵他，他都不會介意，反而很樂意看著她氣紅的小臉，心裡也感到一絲絲的甜蜜。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炯矞也從對他很反感的態度逐漸變成習慣他這樣的安排和陪伴，比較不排斥他了，而他也感受到炯矞的轉變，他想是時候了，和炯矞說個明白吧，在一次回家的路途上…

『炯矞，你可以停下來一下嗎？我有話想和你說，拜託~  』

「好啊！你要說什麼？」

『我想問妳，我… 我…追妳也那麼久了，妳現在…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和我交往嗎？』他第一次和人說話那麼結結巴巴的，真不像平常的他。

「嗯~ 這個嘛…」炯矞假裝在沉思

“求妳別拒絕我”，他在心裡暗自叫到~

「ㄟ~  」

『 怎麼樣？』天呀！他的心跳得好快，要是她再不趕快回答，也許會先因心臟急速跳動太久而死亡哩！

「錢毅豪~ 」她表情很嚴肅地看著他，難道真的沒希望了嗎？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無情的宣示

『什麼？』他頓時像洩了氣的汽球般

「要不要告訴你，他是誰？」

『不用了，我走囉~ 再見！』頹喪的轉身正準備要走

「那個人叫錢毅豪。」

『ㄏㄚˊ』他一時反應不過來，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聽錯了嗎？

「我簡炯矞鄭重地向你宣佈，我願意和你交往，而你是第一個能讓我心動的人，也是我最愛的人。」

炯矞話一說完，便跑向前去，在毅豪的右臉頰上留下一個吻後，就馬上跑回家了，留下一臉呆滯的他楞在原地…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清醒了過來

『她說什麼？她願意了，還說最愛的人是我，YA~  我好高興唷！』

他邊歡呼邊跑回家，這快半年來的追求總算沒白費，終於得到了美人的心。

學校附近有一間土地公廟，炯矞每天都會到那替毅豪祈求一番~  

「土地公，您要保佑豪平平安安的…  」

『炯矞，妳在幹麻？』邊說邊走到她的旁邊，順勢給了她一個甜蜜的吻。

「沒有呀！我想你脾氣那麼衝，一定難免會得罪一些人，所以我希望你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夠平安，我知道我無法阻止你，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你絕對不可以出事情喔！」

『是~！我保證。妳也大可放心，我有多大的能耐，難道妳不信任我嗎？』

「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人常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世事難以預料，你還是小心點。」

『好~ 我知道了。走吧！上學快遲到囉！』

這樣的好景不長，一天…

 「毅豪，前天下午在校門口外徘徊的人，他們說今天放學的時候跟他們走，他們有些事要找你談一下，你要去嗎？」夏聖旭悠哉地和他說著

『當然要呀！不知道他們找我幹什麼？若要單挑的話，倒也沒啥關係，最近也想活動一下筋骨了，之前都被炯矞欄了下來，她一直要我盡量心胸要寬一點、少打架，難得現在有機會，你想我有可能會放過嗎？』

「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啦！待會兒你幫我跟炯矞說要她一個人自己先回去，我有點事要去辦。』

「OK！知道了。」

結果談判談得不愉快，就互相動手打了起來，當他揍人揍得正爽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對方有兩個人挾持一個女生在遠處站著，忽然聽到幾句慘叫聲，那女的瞬間倒地，他感到情況不對勁，便停下來、跑了過去，天呀！那…竟然…是炯矞，她滿身是血，倒在怵目驚心的血泊中……

「炯矞~妳振作一點，我馬上送妳去醫院。」

在急診室外等候的他，此時非常擔心，深怕她有個萬一……

『哪個渾蛋？竟敢忍心傷了她~  』他氣憤地抱頭痛哭

醫生這時出來了告訴他一個極壞的消息，裡面的她已經走了……

她是被亂刀砍死的，最致命的一刀是在左胸，在靠近心臟的附近，那刀還刺穿了她嬌弱的身體~

『啊~~  我一定要宰了那些人，我要替炯矞報仇…  』他頓時發了瘋般在醫院裡大聲咆嘯

才一個晚上就如同他所說的，他真的把那些人給殺了，事後他沒坐牢，因為他的乾爹出面幫他擋下了一切，還找一個人替他背黑鍋；現在那個人已出獄，還拿了他乾爹所給的錢到別處去花天酒地了。

他事後睡覺時，夢見了炯矞…

「毅豪，退出幫派吧！相信經過此事後，你也清楚地知道後果的嚴重性，我不希望將來有天，你會和我一樣死於非命，就最後一次聽我的話，好嗎？我死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如果你真的愛我，那請讓我走得安心。」

『嗯~！我會聽妳的話的。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所以妳才會… 』

「我不怪你，你不要太責備自己，好啦！快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你的。」話完，炯矞就從夢中消逝了。

『乾爹，我不想在幫派裡做事了。』

「你說什麼？」靳老大頓時感到很驚訝

『我要退出。』

「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失去你這麼好的人才太可惜了，而且你知道了太多幫派裡的秘密，所以我不允許你離開，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乾爹對我恩重如山，我離開後決不會把幫裡的事都給說了出去，請你相信我。』他不改臉色的不急不喘地說道

「這…  可是我不能冒險。」

『請相信我。』

「我需要時間考慮，還有我得看你的表現。」

他為了完成炯矞所說的話，還是很努力想脫離這黑暗的人群生活，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一身乾淨的退了出來，好在他的乾爹很疼他，只跟他談了一些條件

「你確定要離開？」

『我既已決定，誰也阻止不了。』

「我調查過了，你的父親在屏東，你下屏東去吧！不准你再回來這個地方，若再讓我看見你，就別休怪我狠心。」

『多謝乾爹~』

「別再叫我乾爹了，退出幫派後我們就沒關係，互不相干，現在你可以走了。」

『是，靳老大！』

現在如果還要他再拿開山刀或武士刀的話，他便會害怕得手一直抖，因為會想起炯矞就是因為他的原因而死，他的心…便會開始痛，整個糾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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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講完了，妳該不會睡著了吧！』

「才沒哩！唉~  你的初戀真坎坷呀！」

『我畢生難忘。』

「我聽了也不會忘的。」

『妳怕我嗎？我曾殺過人。』

「我不怕，畢竟你的心地還是很善良的。」

嗡~ 嗡~

『IC卡快要沒錢了，我們的聊天也即將結束囉。』

「很高興曾經與你相識。」

『我也是。這通電話後，我們就變成陌生人了。』

就在他話一說完，公共電話把最後的一塊錢吃掉了… 

※※※※※

滴滴~ 滴滴~ 鬧鐘響起，我睜開惺忪的雙眼打了個大哈欠，還在回憶昨晚的事，拿起手機想看看通話紀錄，咦~  奇怪，不可能呀！手機竟然是關機的，開機一看也沒我和那個人的通話紀錄的時間，這是怎麼一回事，再看看電腦，我的報告卻打完了，但我明明記得昨晚還有一些沒打呀！一大堆解釋不清的問號；仔細回想一下，昨晚我也曾關過手機，但關掉後我的手機卻還會響，而我竟接起電話和他聊天，手機的電量也消耗了不少，這是唯一能夠證明昨晚的事是真的，難道我遇到的是…

但是昨天的感覺卻是那麼地真實

哎呀！別再胡思亂想了，趕快準備一下要去上課了~！

回到家後的我就一直盯著手機看，希望能就此看出一些端兒，但再怎麼看卻還是一樣，完全想不透，昨夜的事是真是假？

事後過了三個多月，我原已忘記此事，後來又在一個晚上，我同樣在熬夜打報告時，我竟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個叫錢毅豪的男人，我們自從掛斷那通電話後就再也沒聯絡了，我沒有他的電話，而我的電話號碼也是他當初隨便亂打才打通的，所以他應該早就忘記了；在那聊天的時間裡，我們是朋友，一旦掛斷電話後，我們就變回陌生人，也許他在電話裡講的最後一句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開始會懷念起他來了，於是我決定把他的故事寫下來，管他是人是鬼、那件事的真實性有多少？我都堅持要寫，替他也替我留下一個痕跡，「哈… 哈啾~ 」我又打噴嚏了，同樣地我的眼睛又好癢，揉一揉~  咦！有一根睫毛掉下來耶，好~ 我來許個願吧！

「真希望現在有人可以陪我聊天！」

結果… 

給你們猜，後來我有遇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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