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的CARTIER


夢想裡所有的畫面就像乘著時間的船,
隨著青春的流逝一併載走了.

沒有人問過她,對日子到底存有什麼期望.
而那些浪漫,美好的事也不是從沒想過.
只是,日子總得要過,柴 米 油 鹽像巨浪一般一波一波打來
她像是只有一個逆浪而行的方式生活

沒得選擇的

她的丈夫對她而言 只是一種活下去的保障
他說把菸戒了吧 對孩子不好
他不了解
除去那些對身體有害的化學物質 所剩下來的還有比那一縷縷輕煙
更重要的意義
與空氣化合為一的煙 有著她許多的回憶

19歲的第一根菸是一隻美麗的CARTIER
她被菸嗆得說不出話來
紅了眼 索性伏著被子哭了起來
她從沒發現自己在乎過什麼
一切就是那麼順乎自然 唸書 考大學 談戀愛
可是她卻哭得那麼激動 彷彿連一顆心都要被哽咽地嘔出來
為了一個分別的愛人
這也是第一次 她那樣任性地強求強求一個不能再愛她的男人

菸是戒了 孩子卻也流掉了

丈夫怪罪她 全是她自私 不肯早早戒掉惡習
其實如果她像任何一個其他的女人一樣 為失去的孩子悲痛欲絕
或者流些眼淚 他也許不會那麼殘忍地斥責她
只是 她是那樣的平淡 就像那個孩子本來就不被她疼愛一般
虧他還那麼開心地告訴爸媽 姐姐 同事 甚至鄰居
想到這裡 丈夫便更是以惡言斥責

抽 抽死妳死算了



好幾個夜他沒有回家
一個人在酒店裡買醉 酒精在他的腦子裡蠢蠢作祟
在迷亂的店裡 透過一層一層的煙霧 讓他想起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
她是那麼清純 乾乾淨淨的衣服 還透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他為她瘋狂 為她雙眸間透出的憂愁著了迷
一封封的情書成打寄了去
而她是那樣的安靜 什麼也不說
偶爾一個人呆呆地流眼淚
他從沒懂過她的哀愁
熱情使他以為自己能夠介入她心中的那塊 未知的世界
那時他太年輕
她乖乖順從他的話

唯有菸 她是那麼執意
這次他不會再忍受她那種古怪的性情
他一邊想一邊猛然灌了一杯伏特加
天快亮了
他還沒有回家


她早已不再等待 天明 一日復一日 早已沒有什麼差別了
而這一夜 她翻來覆去 怎樣也不能睡去
怎樣也記不起來是如何忘了一切喜怒哀樂


菸陪著她 一夜一夜
她只能找到它了 只有它了
能夠取代她的初戀情人和她說一切快樂和哀愁

不再了 不再年輕 不再了 不再用愛灌溉任何一個生命
也不再了 不再用眼淚反應任何一個悲哀
窗外的天 由黑變成深藍 再變成淺淺的淡藍
噢 那是她最愛的顏色
她曾經倚著她最愛的人看過這樣的天色
然後 天一點一點的亮了

她不知不覺流了滿面的眼淚
所有青春有過的畫面全部在頃刻間注入她的腦中
17歲的初戀 寫過的信 唱過的歌 死掉的一隻三色貓
對著天空許下的山盟海誓
不能了 她不能再負荷 那呼之欲出的感傷全都化成了眼淚流出
她像又回到七年前那個第一次抽煙的日子 哭成一個傷心的孩子

這時丈夫推門而入 在醉意朦朧時驚見妻子的臉
輕輕地擁了她

"不哭了 孩子的事以後再說 不哭了 好不好"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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