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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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十天內第三次下嘉義了。
面對著你, 百感交集...

十天.. 我掙扎了千百次...

穿越過細濛濛的雨, 一頭剛被吹好的頭髮也亂了秩序.,
遲了二十分鐘到車站.. 你也剛到。
火車誤點了... 好巧! 原本還擔心著你會不會等我太久呢...

我帶著笑, 滿意這樣的誤點...
『妳笑什麼？』你充滿疑惑地問我..
我搖搖頭, 還是保持著一樣的笑容。 因為… 我也剛到。

雨冷冷的,
四月的風吹在臉上, 仍是有點寒意..
你說, 想到仁義潭, 走那道長長的堤岸.,..
你稱它作∼情人道。

你牽著我的手, 有感而發地鬆開我的手...
離我一公尺, 一前一後...
『記得嗎？上次和妳來這裡,我們就離這麼遠...』
你用手指比著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點點頭, 說『記得..』我淡淡的笑著。

十天前,..
你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下來找我, 我記得的, 就離這麼遠。

彷彿我給你的, 不只是失望…

你的堅決,
而我, 卻無言以對...

『讓我等妳好嗎？』你說.,

我抬頭看著你, 什麼心情也不是了...
轉身是一望無際的田野,
真的.. 什麼也不是了...

寥落吹起的風, 彷彿是散了的心... 散了... 寥落的心...
看著你,
一陣一陣椎心的痛楚...

風吹起了...
新插的秧苗就好似我脆弱的心.,
似乎風一折, 就什麼也不能承受了...

你抱住了我。 在風中... 我措手不及的速度...
『對不起... 』你輕輕地推開了我。
背對著我... 彷彿做錯事的小孩, 不敢回過頭來。
而我… 卻是如此如此心疼...

陪你走過每個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 你說, 要把所有回憶都
帶回...

然後.. 忘了我...

走過堤岸,
你忽然轉身對著我,
『雅婷, 五十年後∼我還是一樣深愛著妳...』

心很痛, 我帶著笑。謝謝... 真的很謝謝你...

十點多,
回到市區, 看著你漸漸跑遠的身影... 最後一次了...
直到完完全全你消失在我的視線.,
我沉了又沉... 沉了又沉...

結束了..! 我這樣告訴自己。

『姐.. 我有東西給妳...』妹妹急促的語調.,
讓我直覺就想到你...

『什麼東西啊..?』我努力掩飾自己的心慌。

『妳開門就知道了... 快..』似乎很迫不及待。

哇... 這是...

『一大早就掛在我們家門口耶!!』妳帶著邪惡的笑容。

『怎麼回事啊..? 姐...』

一串串大大小小的氣球,寫著你的叮嚀...
和你的Ｉ　ＬoｖＥ　Ｙoｕ....

衝下樓, 電話就響起了... 『喂..』是我熟悉的你...
『起床啦？』你的聲音幾乎都要沒了。

『嗯.. 起床了, 你在哪裡？』你讓我好心疼。

『那就好... 睡得好嗎？我守了妳一整夜... 我以前說過的,
要好好守著妳... 現在我實現了我的諾言.,
這樣.. 就夠了...

昨晚走了兩個多小時, 沒想到妳家這麼遠... 呵...
一整夜沒睡, 吹氣球給妳... 守著妳...』這樣.. 就夠了...

『我在哪裡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沒失信於妳...』

『我想回去了... 我好累... 我等不到下午了.,
昨晚跟妳說若還願意回到我身邊, 4:56的火車, 妳來車站送
我... 可是我好累... 我知道妳一定不會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來？知道嗎... 我會去送你的。

『跟我說再見好嗎？我要走了...』

你就要隨著我的一聲〞再見〞而消失了...
我不要... 我不要!!
『我不要說再..見!!』我慌了...『你在哪啊...你在哪..』

『不要這樣... 跟我說再見... 不然我走不了的。』

『掰掰...』心好痛。

『掰掰... 妳要好好保重自己。』你掛上了電話。

掛上電話, 什麼也不想, 只想留住你最後的背影...
我知道的.,
你就在我家附近打的電話.,
唯一的一隻公用電話.....

好傻!!好傻...

心裡暗罵著你的傻... 一面找尋你的身影...
你要我不要出來的.,
我找不到你... 找不到你...

你消失了。

『在哪裡？怎麼都沒有看到...』媽和弟也衝了出來。

『你們進去好不好？你們進去啦...』我幾乎低吼著。

像隻無頭蒼蠅似的, 我亂了思緒.,
騎著車找遍整個村裡... 你怎能消失得如此迅速？

怎能... 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那樣.. 無聲無息。

沿著往市區的路, 遠遠的... 看見了你。你疲憊的身軀。

『妳怎麼出來了？』

我差點就找不到你了。

『我怎麼可能讓你走回車站？你都這麼累了...』

『妳知不知道妳這樣我就不想走了。』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所以我出來了....

『真是的!!昨晚也不打電話給我...』我打著你的肩膀。

『我到妳家的時候, 妳房裡的燈都關了... 不想吵醒妳,
只好一個人在外面餵蚊子, 守著妳入眠...』

你笑笑的說。『而且... 我不想讓妳知道。』

真傻∼看著你憔悴的模樣、和你衣服上灰色的污泥...
昨晚該是何等情境？

以你一個台北的大男孩。

『真是的!!妳怎麼跑出來了... 完蛋了!我不想走了...』

『吼.. 你就這樣一聲不響地走掉, 要讓我後悔死呀...』

彷彿回到從前... 你看著我, 無言以對。

彷彿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傻瓜!!傻瓜... 』你緊緊抱住了我,. 怕我消失了一樣。

我沒有說話, 緊緊抱著你。

『妳這是在補償我嗎？』你鬆開了我,.

我搖搖頭,『才不是補償你呢!!』

『那妳抱著我... 心裡想些什麼？』你的表情好脆弱。

『我不要你難過。』
我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 儘管已在心裡吶喊千百遍,.

忽然我驚覺了自己, 傷得你好深。

『難過都會有的... 要等到我漸漸淡忘了妳... 就不會這
麼痛了,妳這樣我反而放不下妳知道嗎？

可是我忘不了妳... 忘不了妳...』極其細微的, 你的心。

『我知道... 我都知道。』你讓我的心好疼, 我真的知道!!
不知道現在的自己, 還能對你要求些什麼？
傷了你太深, 什麼資格也沒有了...
願意讓我回到你身邊嗎？你還相信我嗎...

還相信我嗎... 相信我真的願意嗎？

『讓我... 當妳半個情人好嗎？我不要求什麼了... 只要
妳不離開我...』好傻好傻的你。

『不過我會努力, 有一天我要當妳完完整整的情人。』

『哪一天妳願意... 就打我的call機... 說妳愛我好嗎？』
^^^^^^ps.520(我愛你)
我點點頭., 答應你。也答應了我自己...

在雨中。你抱緊了我...

『不要回去好不好？』

我好想就和你一起這樣停留在堤岸的盡頭。一起白頭...

『如果我可以放棄一切的話... 我最終的盡頭就是這裡了。
陪妳一起... 』你終究還是要走的。

『我們走回去了好不好？雨愈下愈大了...』你心疼的看著我.,

『我不要...』我固執的, 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了.,

走回去... 你也要回台北了。
你輕輕吻了我,『我們回去了,好不好？妳這樣會著涼的...』

你用外套覆著我, 也覆著你自己.,
你的心跳, 我彷彿都聽得見。
在你的外套裡, 你最後的吻別, 我擁著你, 在這一刻最後的依戀.,

在堤岸的中央.,
你的溫度、和我的溫度... 溶入了雨中。

『火車到站了...』你不捨的。

說過了再見, 你跑著離開了我的視線.,

心不見了。好冷好冷...

『我不想走... 我不想走...』你轉身緊緊抱住了我。

終究., 你終究還是要走的。

不自覺地拉緊了領口., 走出月台。

抬頭看著天空下的雨..
怎麼好像我的眼淚...

走過地下道,
一個人回到車子停放的地方... 什麼知覺也沒有了。
背靠著店面的柱子., 發起呆來...
不經意看見店員懷疑的眼光.,

我不在乎... i don't care...

七點三十分, 我要去找你。

冒著雨夜趕回家, 『媽... 我想去台北。』

『妳去台北幹嘛？不准去！』我聽不見了.,

我衝上了樓, 匆匆整理了自己的衣物。

『妳在幹嘛？我說不准去妳沒聽到嗎？』
『我來不及了...』我丟下了這一句話.,

冒著雨夜, 衝回車站。

『八點二十六分板橋自強號...』售票員把票遞給了我。

他一定不知道我逃家了。所以才會把票遞給我...

我靜靜地看著車廂裡滿了又空、空了又滿....
漸漸撫平了自己幾個小時前對你的不捨, 和不顧一切激動的情緒.,
漸漸給自己幾個小時前的所有都寫上了過去式.,
漸漸地, 心再也再也不離開。

你一定累垮了... 遇見了我這麼難以應付的傢伙。

心滿滿的, 火車終於到站了....

下了車廂,
風就吹了起來... 深夜十二點, 下雨的夜裡.,
一切都讓我感覺是如此的靜寂。你一定也剛到這不久, 我踩著你
走過的路, 一步一步, 都是如此的滿意而滿足...

踩著夜裡冷冷的沁涼...
我呼吸著台北蘊釀出來的空氣, 空氣裡, 都彷彿有你。
我把自己帶來了, 你知道嗎？

走下地下道,
倒帶似的... 十天, 對我而言卻像漫長的好幾世紀...
你走著你的悲喜、在你決心走出我的世界時... 我才發現了自己...
......最愛是你。

輕輕地, 不.留.痕.跡... 我走出了地下道。

你會來嗎？

一抬頭, 就和你的眼睛交會...
那一刻我所有的感動彷彿都融在你的守候之中... 彷彿這一刻你燃起
了自己的生命, 原諒了我的迷航...

『傻瓜... 』你緊緊抱住了我。
『我打電話到妳家, 妳弟說妳上台北了... 妳完蛋了!我要定妳了...』

我也緊緊抱住了你... 答應自己, 再也再也不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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