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牌
心情故事小說站所有圖片,文章皆不開放轉載,轉載必究
魔術師。創造。
這實在不符合我千金小姐的本性，我太主動了點。
不過面對這根木頭，我只好設計一下，再給他一些機會，
認識我這完美的結晶。
怎麼看他在帶團康，不是這麼駑鈍的，就是少一根筋。
這一個下午，我特地留在社辦，聽他玩吉他。
很笨。學了很久，還是那四個和絃。
「妳不用去上課呀？」
『啊？什麼，喔…不用呀。』
我竟還聽著傻掉了。翹課的人總是恍惚。
「妳期中出隊要跟我跑活動呀，是妳提的耶？」
他看著出隊名單初稿，懷疑的問著。
『怎麼，怕啦~~』
「幹麻怕呀，妳怪怪的耶，妳病啦？」
『我還痲瘋了ㄌㄟ，你乖乖練你的爛吉他吧。回家睡了。』
說著，提著書包，只走到門口。
在活動中心走廊上的椅子打了盹。
聽到睡著了。
「喂，醒醒呀，妳在幹麻呀，在這裡睡？」
『幾點啦？』
我揉著眼，真的就像前天陪朋友去聽音樂會般的睡樣。
「五點半啦。」
他一邊說著一邊整理他的包包，
剛出來的樣子。
『喔，你要走啦，等我，我去洗個臉。』
「妳怎麼在這裡睡了，妳是不是不舒服呀？」
『沒有呀，等我啦，我一下下就好了。』
「一起去吃飯吧。」
聽到這句才安心。
聊了很多。關於活動的策劃，還拗到義務性的飯局，
公報私愁，能多和他在一起，讓她發現我有多完美。
自助餐。很懊惱，沒拖他去大學路上的麥當勞。
「我們還是第一次一起吃飯耶。」
『對呀，很奇怪，都同社團這麼久了。』
「妳還沒說你怎麼睡在椅子上耶？」
『ㄜ，想起來忘記帶鑰匙，就將就點了。』
發現他的眼神有著疑惑，
一副懷疑我說謊，又不好意思揭穿我的賊樣。
「妳都一個人吃飯的嗎？」
『我很搶手的，偶而吃自己付錢的一餐也不錯啦。』
「妳在暗示我呀？」
『不必啦，這點小錢，你多的是機會。』
看著他無奈的臉，很可愛。
「活動還多多指教囉。」
『放心，我會罩你的。』
瞇著眼，笑的燦爛的離開他。
其實恨不得再拗他載我回宿舍。
這一晚，我可是帶著笑睡了。
其實鑰匙在餐桌上。
其實是故意假裝睡著了。
其實一直看著他走近我的佈局裡。
其實，他已經知道了。
女教皇。智慧。
「也許單純的心靈上的交流，比較適合我們。」
『你是想找個藉口吧。』鼓著臉，賭氣。
「我只是覺得我需要多了解妳，大概覺得和妳有距離吧。」
『你太敏感了吧，我還是一頭霧。』無奈的笑著。
「我還是愛妳的。」誠堅定眼神。
就是被這強大的神情壓力，牢牢的被捆綁。
即使老是不習慣那些玄的可怕的對話。
不後悔和他在一起，很死心蹋地的跟著他，
像是參加永無止境的哲學訓練營，
很理智的度過每一刻，和誠在一起的時光。
本來很任性的，被馴服了。
但誠總是存在某種因子，讓人不安，太冷靜。
有時候不敢相信他的沉著，尤其在意見出歧，
思緒總是被冷冰冰的空氣凍住，然後讓步。
懷疑他受過什麼國家特殊訓練，八成跟FBI有關，
不然就是童年有什麼障礙，遲遲沒有解開。
「妳在想什麼呀，好出神唷。」
『沒呀，發呆嘛。』裝傻。
「妳會不會覺得我太冷酷呀？」
『什麼？冷酷？你確定是在說你嗎？』
再裝傻，他怎麼又知道我在想什麼。
不過，我發現，也因為他的冷酷，
我更愛他了。有點像小女生。
懷疑我才是有問題的那一個。我竟愛上他的思考模式。
原來冷酷也是一種思考模式。
「只是有人提過，說我冰冰的。」
『是有一點啦，不過很可愛呀，我最喜歡了。』
「是喔，妳能喜歡最重要了，這大概就是我的個性吧。」
以上對話他的臉色皆一致。
酷什麼酷呀，真臭屁。不過真可愛，也有點傻傻的樣子。
不過也有時候會忍不住回到我那正常的一群，
八卦他個幾天幾夜。很像逃出惡魔島般，
卻還會乖乖的回去。
我發現這叫做柏拉圖式的愛情。
不過他還不至於會扯出什麼人生大道裡，
生命的意義生活的目的之類的。
他還會約我去看沒營養的電影，還好。
氣質提昇中。很像美少女夢工廠，
他提昇了我的氣質和感受，我更接觸到了一些靈感，
不甘我的事的靈感。這點他成功了。
「娟，我們去繞繞吧。」
『去哪呀，外面這麼熱，會曬黑的。』
我很怕他會提到多曬太陽可以讓體內自生維他命D，
很科學的東西。
「那去逛百貨吧，晚上再去聽歌。」
更怕在聽歌後面多加一字"劇"。
『聽什麼歌呀。』
「民歌呀，不然妳想聽歌劇呀，怪胎。」
發現我們角色互換中。
果然成功的改造我，止於思考。
他偶而也會脫線，這在他身上叫脫線。
很神奇，這在他身上真的是神奇。
離開座位，
「娟，我需要多瞭解一下。」
天哪~~
皇后。豐收。
簡直不可理喻。
對於自己的忌妒心理，我一直保持遠而敬之。
這很矛盾。
他老是有成群的女孩簇擁，
令我很不平，
「降子才表示你的眼光好呀。」
這只能代表我的眼光普通。
懷疑他不曾站在我的角度思考，
更懷疑他和我在一起，是為了其他原因。
也許想氣氣他以前的女朋友，
也許只想找個護身符，用來擋住煩人的女孩。
「妳別想這麼多嘛，我這麼愛妳耶。」
讓大家知道你愛我就夠啦，
我怎麼都不知道。
幾次羅曼蒂克的晚餐就擊敗我了嗎，
我才不屑。為什麼為什麼找不到他屬於我的愛。
「小婷，我們去看星星怎麼樣？」
『幾點了耶，謝啦，我要睡了。』故意瞇著眼。
還是被他拖著走，上了賊車，海邊。
「很美吧，就跟妳一樣耶。」
『這種話你說的出來，不怕做惡夢呀。』
『你是說我很黑又有痘痘囉。』
「呵呵，妳怎麼知道。」
很想扁人。
靠在他的身旁，還是暫時被打敗。
暫時相信他有顆屬於我的心。
突然，有流星。
『喂，你看~~』我興奮的叫出來，感覺很美。
他竟然無動於衷。
『你不夠意思唷，還裝傻，不鳥我。』
「妳乖乖坐著嘛。」
我就知道他又只是騙我，說不定又搭上哪個美姑娘，
心理不知道在想什麼。
「妳乖乖坐好唷，看那兒。」
他手指著流星出現的位置，像哄小孩似的。
又看著手錶，「時間差不多了。」
他又有什麼鬼點子。
『哇~~』我驚訝的跳起來。
以前計劃好的願望通通在這個時候忘記。
「很美吧，快許妳那堆願望。」
滿天的流星群，他是故意的吧。
『可是我一興奮都忘了。』
「你不是想去巴黎，想要美美的衣服？」
『這些都太俗氣了，不算。』
天上的流星有增無減，一顆顆墬落，
似乎有著數不完的魔力正等著我。
「還有什麼想要變瘦之類的…」
『你是不是在諷刺我，哼…這個我剛剛已經偷偷許過了。』
「呵呵，那還有什麼想和我永遠在一起這種噁心的。」
想起和他堆積願望的那一晚，
最後壓軸的願望。
『我已經不想了，你不必了。』
甩個頭，賭氣。
心裡也默默許著。
我們擁著看著最後一顆流星墬落，
沉默在海風裡，
彼此有著一種默契，
「他一定偷偷許了什麼願望，不讓我知道的。」
「希望就是那一個。」
星星依然。我愛他的心依然。他愛我的心….依然。
皇帝。支配。
驚覺愛上了他。
其實不該這麼做的，我約他出來，藉著公事。
用最緊急的語氣，要他撇開妻子溫暖的晚餐。
「你說是什麼公司的case，這麼急。」
『先別緊張，剛剛已經幫你聯絡了。』
「那就好，謝謝妳了，明天記得把資料擺到我桌上。」
他還是急著要走，逃回妻子甜蜜的擁抱。
『經理，我…』
「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呀，這樣好了，幫你叫輛計程車。」
他揮手，試圖攬下一台計程車。
而我，看著他厚實的背影，不忍他離去。
暈倒在路邊。
記得的是他粗壯的臂膀，
抱著我，用我盼望的方式，
輕輕讓我倒在床上。
聽到他用電話交代了行程，跟他太太，
還帶著一種愧疚，和最後的撒嬌，
太甜蜜，太忌妒。
「妳醒啦，妳嚇壞我了。」
他一轉過頭來就發現了我，似乎有點驚訝的表情。
『經理和夫人真是甜蜜小夫妻，很令人羨慕耶。』
「妳過獎了，太太嘛，總是得寵一寵。」
『那我呢？』
他很尷尬的笑著，大概開始覺得情況不對勁了。
「李秘書，妳還好吧，妳身子還….」
『我是故意的。』
沒等他說完，我插了嘴。
『還有，別叫我李秘書，叫我小禪。』
「OK，小禪，既然沒事，我得回去了。」
『別走。』
我緊緊的從他身後抱住他。
沉默了幾分鐘，他一定在掙扎，
有美麗的秘書投懷送抱，這不是經理的權利？
陰陰的笑著。
想必他也慾火中燒。
他起身著衣。
在床邊，我用床單裹著身，屈在他身旁。
『你是愛我的，對吧。』
「…」
他很快的走人，就像偷腥的貓。
他或許希望著，可以不用再見到我，
或許明天還會再來。
要等我把tape讓他看到再說。
過了幾天，
用同樣的理由讓他出門。
『這就是我們的精采紀錄。』
「看來我栽在妳手上了。」
『這倒不一定。』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別誤認我是破壞完美的狐狸精。』
「不會的，妳還是我的秘書。」
『這倒提醒了我，我還是秘書。』
「呵…我好像聽錯了。」
『什麼，你笑什麼。』
他用不讓我喜歡的笑睥睨著我。
「我要走了，記得明天把A公司的資料讓我看看。」
『你憑什麼走人！』
抖著手中的tape，不，是我在發抖。
「小禪，你應該去找個好男人的。」
他丟下了這一句話。
讓我飄零的身子在街頭。
整理了資料，和辭呈，
擺在他桌上，他也很合作的避開尷尬的場面，
缺了一天班。
我竟發現，我根本不那麼愛他，
他用一種力量控制著我，
我不得不說，我輸了。
我說不定只是他風花雪月裡的一片葉子，
還沾沾自喜誤認可以結出想要的果實。
笑，本以為會敗給他的妻子。
呵呵。
教皇。援助。
總覺得最近心很煩。
不知道能不能歸咎於聖嬰現象。
「阿哲，去幫我把昨天開會的紀錄拿過來。」
老總又在命令我。
「還在那邊發什麼呆呀，你最近怪怪的唷。」
『總經理，我沒事的。』
「那最好，有問題就說出來嘛，別悶著。」
大概是小雨和我吵架的關係吧。
每次都拗不過她，真氣人。
下班了。又得去接小雨。
人家說的愛情到了關卡，是不是像我降子，
其實也只是覺得被她當猴子耍，
我沒什麼自由的感覺。
「阿哲~~」
看到她了，也聽到了。雖然我還在公司門口。
『妳怎麼來啦，體諒我天天忙東忙西還要去接妳呀？』
「你才沒這麼幸運呢，我和朋友要去瘋，順便來跟你說的。」
『喔，那玩高興點，我自己去吃飯囉。』
她也沒問我要不要去。唉唉。
我就好像是交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朋友，
她玩她的，我倒像是她的爸爸。
「阿哲。」
老總的聲音，會不會要加班呀，
不過今晚似乎加班才是我的正常休閒。
「怎麼在這發楞呀，鬱卒什麼呀。」
『總經理，我沒事的。』
「怎麼老是沒事，還有，下班了，叫我老陳就好了。」
『老陳？好像不怎麼順耶，還是總經理比較習慣。』
「呵呵，剛剛那是你女朋友呀，很可愛唷！」
『對呀，謝謝誇獎，不過他們不知道要去哪裡瘋。』
「怎麼沒找你呀，呵呵，來，我們去喝一杯吧。」
『怎麼好意思，總經理。』
「都說叫我老陳了，走啦，別客氣。」
總經理帶我到一家日本料理餐廳。
「阿哲呀，別說你沒事，最近看你悶悶的，
是不是生活上有什麼瓶頸呀？」
『其實也沒有啦，只是和小雨有些摩擦。』
「小雨？喔，女朋友呀，呵呵，看不出來呀？」
『應該是自己的問題吧，覺得自己沒什麼用。』
我把一些事情說給總經理聽，大都覺得是自己的錯。
「這話很嚴重唷，你可不能對自己那麼沒信心。」
『我知道，也還在思考該怎麼做。』
「來，打個電話給她。」
總經理遞給我他的手機。
我接過來。點了個頭笑了一下撥了電話。
才突然想到她不在家。
『我忘記她不在家了。』
「對耶，我也忘了，那call她囉。」
再撥了小雨的call機號碼。
「你留誰的電話呀。」
『抱歉，總經理，我看到你機子上有電話號碼就…』
「呵呵，我老糊塗了，所以還得把號碼寫在上面，
被你發現了，嗯，觀察力不錯唷。」
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準備被罵。
「阿哲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感想呀？」
『嗯，其實也沒什麼感想，就是做嘛。』
「也對，我也是降子，就是做嘛，哪能有什麼感想。」
總經理一邊夾起一塊魚肉，一邊說著。
電話響了。
「阿哲，接吧。」
『喂~~』
突然聽到兩聲回應。
一是從電話裡傳來的，一是從附近傳來的。
又突然，小雨出現在我面前，直對著我笑。
『小雨，妳怎麼在這？』
「是我請她來的，阿哲，我不打擾你們了。」
總經理笑著離開。
「我都聽到囉，你這死呆頭鵝。」
『我剛剛說了什麼？』
「呵呵，我也忘了，吃吧，老陳說是請我們的唷。」
看著小雨甜蜜的笑，心也笑著。
隔天準備向總經理說聲謝謝，
才坐下，總經理就出現在桌前。
「昨天玩的還愉快嗎？」
『謝謝總經理，我們決定明年訂婚了。』
「喔？那恭喜你了，還有…」
說著，他拿起我桌前課長的牌子，換上經理。
我看的傻眼，還沒說謝謝，
總經理拍拍我的肩，
「加油~~」
神經緊繃著，
露出喜悅與感謝的眼淚。
戀人。結合。
「萱仔，陪我去吃午餐吧。」
『怎麼你好像跟腳仔說話？』
「唉唷，怎麼你說的好像我是第一次降子說一樣。」
和小萱已經是哥們兒般，要稱姊妹也行啦，
說不出什麼好話。
常讓人誤會，不過已經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
不過真實的情形是，
我們各得其所，我名花有主，她家有嬌妻。
顛倒了。
這倒也成為一種負擔。
常會讓我的女朋友誤會忌妒吃醋，
想必她也避免不了。
『喂，你去查資料沒？』
「什麼資料呀。」
嘴裡還有飯菜，說起話來呼隆呼隆的。
『中憲啦，明天要交報告了耶。』
「ㄜ…」
嘴微開，菜差點掉出來。
『你好噁心唷你…』
卻在不經意時，懷疑她在自己心裡的位置。
還有重要性。
「喂，假如我沒事送你一束花，妳會怎麼樣？」
順口問了，卻看到她少有的沉默。
她又笑了，『我會覺得是你在路邊撿到的。』
「妳太沒情調了，我是想知道我女朋友會有什麼反映啦，
看來還是別送了。」
『她會很感動的。』
聽她說了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該忐忑不安。
無意間潛意識所讓我憶起的念頭，
卻經常最讓我困擾。
這兩天竟對女朋友有忽遠忽近的錯覺，
很要命的。
『你怎麼啦，沒聽我說話。』
女朋友有點生氣了。
「喔…對不起，我在想一些事情。」
對她有一種愧疚，即使是一絲絲的錯覺。
風在秋末有一種悲悲的氣味兒，飄過心頭。
『哈囉！』
萱很習慣的在我後腦勺給了一記。
『今天晚上陪我去喝杯咖啡吧。』
「幹麻，妳不像是可以配合那種氣氛的人耶。」
『差不多吧，又不是多高級的。』
晚上，出門前整理一下近來的混亂思緒。
在看到她的笑那一刻卻又陷入泥沼。
「萱，今天來幹麻呀，妳又相中哪個民歌手啦。」
『不是啦，想跟你談一下我們之間…』
默契是有的。
是生命的一種緣份，卻是生活上的一種困擾。
我們都發現彼此的重要性，卻也存著無奈與內疚。
那一夜，走在街頭，我們是牽著手的。
有一種期待很久的幸福環繞在我們之間，
卻用一種很不適應的方式。
「其實當朋友比較好。」
『對呀，降子好像有些尷尬。』
「別說出來嘛，很煞風景耶。」
我們幾乎是爆笑的走完這一夜。
彼此都在尋找退路，還是朋友，
隱藏著那一份情感。
戰車。勝利。
「以上就是我這次準備的簡報資料。」
『陳主任，準備的不錯。』
「謝謝經理。」
有驚無險的pass過去，
幸好沒被發現我的緊張。
『這次case辛苦你了，小陳。』
「不會啦，這是我應做的。」
『看來上級已經注意到你傑出的表現囉。』
「都是經理您的提拔。」
『呵呵，加油。』
幸好還沒鬆懈下來，
經理又從後面跟來，神出鬼沒的。
落地的玻璃窗外，遠大的事業理想，
我是不是實現啦？
奮鬥還是有意義的。
『陳主任，你的電話，是她唷~~』
接電話的小姐曖昧的眼神暗示我是她的電話。
本來和小芹已經準備結婚了，
不過最近公司交給我一個大case，
我實在不想錯過晉升的機會。
「喂~~小芹呀，找我有事嗎？」
『我有好消息要跟你說唷！』
「正好，我也有，晚上吃飯再說吧。」
『人家急著想跟你講耶。』
「不然下午我早點下班，先去接妳囉。」
『喔…』
下午請了兩個小時，先到小芹的服飾店接她。
『小煒，你先說。』
「真是的，這也要計較。」
看著她歡喜的臉，心情也隨著飛了起來。
我把在公司受主管青睞的經過告訴她，
身為我的未婚妻的她，也著實繼續給了我鼓勵。
『不過，我的更棒。』
「什麼呀，這麼高興。」
『醫生說，你要做爸爸囉~~』
ㄗ~~我猛踩了煞車。
『幹麻這麼激動呀，會嚇到寶寶耶。』
我沉默了一會兒。
『你怎麼了？』
小芹拍著我的大腿。
「小芹，我現在才剛開始衝刺…」
『你別說…』
小芹知道我想說什麼。含著淚。
她很聰明，也很敏感。
我們在路旁沉默了近一個鐘頭，
才送她回家。
擔心的是不能全心照顧小芹，
這個時候也不適合有小孩，
想了一堆，
坐在吧台前喝酒似乎更能挖出一些煩人的事。
拖著六分醉的身子，
在家門口發呆。終於體會到壓力吧。
回想煥發的我，衝勁十足，
還以為幸運之神都是站在我這兒的。
眼前經過一家子，
爸爸牽著大概只有一歲多的娃兒，
媽媽在一旁護著。
『老公，今天的應酬不要緊吧？』
「唉唷，別擔心嘛，孩子想我要緊嘛，對不對，寶寶？」
說著用手逗著娃兒，還聽到娃兒的笑聲。
好溫馨。笑著。盼望著。
答應小芹第一個小孩無論如何都要生下來的。
晚上想了很久。
隔天中午到小芹的店裡。
「小芹，你覺得這件baby裝怎麼樣。」
看著她的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隱藏心裡的淚。
「對不起，昨天…」
『傻瓜，害我本來想依你的…』
繞了一個早上，才找到滿意的衣服。
『拜託，才一個多月耶，你急什麼。』
「唉唷，找不到什麼會讓妳高興的嘛~~」
公司的case，找了經理請人頂替，
決定好好照顧小芹，
也許會慢點升職，
卻也得到了滿滿的幸福感。
「我們今年冬天結婚吧！」
『大著肚子耶~~』
力。意志。
哪一天，才能擁有大家的祝福。
愛在不同角度，就會有不同的眼光投射。
已經習慣了他，所以也要習慣別人異樣的眼光。
這一路走來，其實意漸冷心漸灰。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選擇，你還會愛男人嗎？』
「這好像不是用選擇的。」
傑輕輕的笑，就像笑我孩子氣。
我們都知道，這不是天生的宿命。
不過倒經過了不少挫折，
命運才遷就我們，得到一些些認同。
也有時會懷疑自己的意志。
「你以前的女朋友…」
『你又問這個問題…』
傑顯得一些不耐煩。
『連你自己也不相信這種愛情。』
畢竟還活在這個社會，還沒資格遺忘。
我唯一的安慰與溫暖，
就是緊握他的手。
『從異性變成同性戀，關鍵是你不是她。』
「我知道，你說過了。」
如果還要分什麼男女，我大概也只有當女生的份。
但覺得同性，再分男女，可笑。
而因為外來的壓力，
我變得有些容易沮喪，少了不少愛的愉悅。
『你還是很憂鬱，快樂一點嘛。』
「喔…」
他也只能表現無奈，與笑。
我彷彿把傑當作是工作一天沉重壓力後的溫床，
讓我休息讓我出氣讓我愛。
他為同性戀團體工作，
懂得我們的苦，說是同病相憐，
也好像悲了點。
遊走在人群間，他比我圓滑多了。
雖然歧視還是有的。
『你決定了沒呀？』
「嗯，不管爸媽了，什麼時候呀？」
『下個月就可以去啦。』
閉上眼會心笑著，
傑要我們到美國結婚。
也許換個環境，人群會更值得接近。
『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到那兒後。』
他很喜歡問有關夢想的事。
或許夢想對於我們是遙遠的。
「我想在大街上和你熱吻。」
傑又笑的開懷。
『這個主意不錯，可以當作遊行的小活動。』
他也常為遊行籌畫流程，
八成想讓所有夥伴擁吻吧。
『我們在一起多久啦？』
「忘了，好像一輩子了。」
也不必紀念相愛多久了，
在這種世界裡，我們每多相知一天，
都是一種值得回味的記憶。
這跟男女私奔那種不認同是一樣的感覺。
不太清楚未來的自己，
生活工作，早上晚上，
只覺得和他在一起已經是生命的全部，
是事業，婚姻，和夢想，幸福。
隱者。尋求。
『聯電上漲三角，成交價每股三十五塊整。』
『台積電持平，成交價每股六十三塊整。』
『聯強上漲五塊整，成交價每股一百一十七塊五角。』
「這股電子大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
『誰叫現在是資訊世代呀。』
也就是這股浪潮，最近經濟有種被濤空的感覺。
不只兒子有錢的婆婆來炒，連上班族都不務正業，
說了這句話，也顯得我太道貌岸然。
不務正業。
很多人就是不相信只做投資就可以過活，
哪一天索性不幹了，也不會有人會得意或懊惱的。
過慣了自由，連感情都拋棄，
這才是我骨子裡夢想的。
很幸運的在幾年前就找到。
『小村，你這一轉手又賺了多少呀？』
「夠我去歐洲幾天吧。」
『怎麼，上次還玩不夠呀？』
「玩還有夠不夠的呀，你在唸書的時候怎麼都沒想過？」
『別虧我了，你這小子！』
大學時陪他玩過頭，差點念不完。
這兩天和幾個死黨聚聚，
還是很瘋，其實在哩哩喳喳的金錢遊戲裡，
這點倒是最真的。
『小村，在拜託你一次，來我們公司都顧問啦。』
「都多少次了，你還不死心。」
『都多少次了，你還不動心。』
「呵呵，假如我哪一天想接，你會第一個知道的。」
在固定的咖啡廳固定的位子還有固定的味道，
固定的老友固定的感情，
幾乎相信全世界只有這些是固定的，
還有我的獨者的心。
或許我該自組一家公司，不過還要遷就那們多人，
還是算了。
「你呢？還在追什麼呀，有公司，有老婆，有女兒。」
『除了追你來賺更多的錢，還想不到其他的。』
「唉，你還真是勢利。」
一生有個目標值得追求，
活著才有希望。
我有時候也會想這個問題。
我追趕了獨立的生命，
追趕了享受獨立的生命，
追趕了小村享受獨立的生命，
一輩子都不想停下。
『有時候還真是羨慕你的生活方式。』
「別說了，你乖乖追你的女朋友啦，什麼時候結婚？」
『還沒想到這兒，都已經開始煩了。』
「你就別被聽到。」
身邊的朋友一個個結婚成家，
孤單的我，不知道還能被他們羨慕多久，
到老了我還得靠他們也不一定。
『唉唷，老婆call我回家了，我得快溜回家。』
「呵呵，不然要跪主機板呀？」
『你去台積電幫我買一塊吧，還要支援pentiumⅡ的。』
「你夠囉！」
隨著大家被召喚，離開了咖啡廳，
我繼續孤獨的生命，
或許哪一天也娶個老婆也去上個班也說不定。
命運之輪。輪迴。
整個人都清新了。甩了他。
企圖改變所有跟他有關的部分。
新的衣服，新的髮型，房間的擺設，
真的決定要煥然一新。
『小英，妳瘋啦，沒男朋友了才花大錢？』
「沒辦法，想讓自己有新鮮感。」
『這代價太大了，我還是舊舊的好了。』
「難怪妳看起來土土的。土小梅。」
其實也覺得自己傻傻的。
或許是一些小摩擦，或許是所謂個性不合，
覺得和他在一起漸漸成了一種負荷。
說愛太沉重吧。
卻也走了三年。
『妳發什麼呆呀？』
「我在想，我幹麻淌這混水淌了三年。」
『都結束了妳還…』
「沒有啦，我是不是應該學到些什麼。」
『我暈了我。』
學乖了吧。
再也不相信有完美的戀人這回事。
這是他們替我們在兩週年紀念十貼上的美名，
很懊惱。
『喂，介紹一個帥哥給妳認識。』
「有好的妳自己不會撿唷，算了，我累了。」
『妳好瀟灑唷，我很害怕耶。』
「耍寶。」
我應該可以不必靠下一個男人來負責幫我遺忘。
不然這些改變為了什麼。
回到公司裡，收到一束花。還附了卡片。
『小英，我終於等到妳。還記得我嗎？Jack。』
誰是Jack，我一頭霧水。
會不會跟我同名送錯了。
看到桌上的電腦，我才驚覺，
三年多前在網上認識的朋友，
還不小心動了情，真傻，我怎麼老做這類傻事。
現在開始後悔留了公司地址給他。
不過沒見面，慶幸唷。
說不定他等了我三年。嗯，很值得感動。
回想起那種在網路上論及婚嫁的事，
真是糗斃了。
『看來小英又要開始忙戀愛囉。』
「這可不一定，我還沒見過他。」
『那就算了，這種男人一定見光死。』
「他也是這麼想的。」
隔天他約了午餐，小梅硬要陪我去。
她倒是比我緊張。
我赴約只為了好奇心。
其實，有些最秘密的事，
知道的人不一定是最親密的人，
我就記得告訴Jack不少往事。
這會不會造成尷尬？
『他快遲到了。』
「妳緊張什麼，又不是等新郎，不來就算了。」
才說完，他卻坐在我們面前。
「你來幹什麼？」
才剛分手，他或許也說不出什麼，
只看到他在傻笑。
『我就是Jack。』
這一煞那，不是用呆就可以形容的。
才發現自己穿著當初他最喜歡的衣服，
梳著他最愛的髮型。
還有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怎麼的眼淚。
還有我喃喃自語，
「說不定又把雜誌架擺回原來的地方了。」
『啊？什麼？』
正義。均衡。
『我一定要逮到縱火犯。』
「這可得費一點功夫了。」
『這幾起火災，像是對警察示威似的。』
「也幸好沒傷到人呀。」
『你這火場專家很悻悻然耶。』
「麻木了嘛，覺得沒火災，我就沒工作似的。」
『這倒是真的。』
「哪一天沒火災了，也就不必訓練我們這種人啦。」
『就跟天下太平就不必養警察是一樣的。』
「所以要有壞人和火災來均衡一下。」
『你吃錯藥啦，真是的。』
勘查完了火場，就跟前幾件一樣，
收集了一些沒意義的資料帶回警局，
交給那些沒經驗的警員。
其實年復一年，乏味的工作已經臭酸，
不知道當初的遠大志向在哪，
或許需要新進人員的意義就在這兒。
『真希望明天別再有火災了。』
「這求我是沒用的，去求求那個縱火犯吧。」
『怎麼還沒頭緒呀？』
「這我也無可奈何呀。」
資深的懶得管，菜鳥的拼命搞，
只存著一堆幻想，當然破不了案。
『學長，起火點在這兒，怎麼會…』
「起火點在這兒啦，菜鳥。」
『可是…』
「專家你還不信呀，真是。」
不知道哪一天才能退休。
『幹麻火氣這麼大，喝杯酒。』
「走吧，吃宵夜去。」
離開警局還是鬧哄哄的，
大概還在為我新闢的起火點爭論。
『他們行嗎，真是。』
「先擔心你的五臟廟吧。」
在這種不大不小的城市裡，
破不了的案子太多了，
而我在離職前的任務，
就是讓這次連續縱火案成為懸案。
『這幾場火事鑑定，你撈到不少吧？』
「沒錯，終於享受到專家的感覺。」
『偏偏選在你自退前幾星期，真是讓你撿到了。』
「此言差矣，我是為民服務呀！」
『對對對，辛苦你了。』
說完話，夥伴乾了幾杯。
要離開這工作，也是有一些感傷的。
趁離職前多享受一下鑑定工作的專業感，
也算不辜我年輕的志向呀。
送醉昏了的同事回家，
一個人到街上的小店舖，
確定沒人後進屋。
這次應該換個起火方式了，
抓了幾塊布，澆上油，還有，
明天該紀錄那些現場，也該計劃計劃了。
吊人。犧牲。
何苦在這兩個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棄守獨身的夢，已經十餘年，
要不是他攻佔了我的心。
或者說他們吧。
『老婆，飯煮好沒，都快餓昏了。』
只會吹冷氣的豬。
我一個人在廚房裡悶到暈掉，
怎麼沒看見有人來拯救我。
『老婆？親愛的老婆？又在嘔氣啦？』
他用手攬住我的腰，
本來還是23吋的。
十年前吧。
「別來這套，去叫你的寶貝兒子來吃了。」
『唉呀，生氣了，來，親一個。』
湊了個嘴，這已經是十年來的小動作之一。
幸好我還不完全麻木。
餐桌上的菜總是吃不完，
善後的工作，又交給我了。
『媽，我想買隨身聽。』
總是在洗碗時，兒子會來"交涉"。
「不是才買了一套音響嗎？」
『媽，妳的"才"也太久了，那已經兩年前了。』
不知道是記憶模糊還是對歲月的轉變已經迷茫。
「去問你爸吧。」
『可是爸要我來問妳。』
又要我當壞人，改天再來個興師問罪，
怪我怎麼會答應兒子亂花錢。
還是算了。
「三千塊拿去，不夠的自己補。」
『謝謝媽。』
他也學會在我臉上親一下。
溫馨的氣氛還是充滿這個家，
只要還有任勞任怨的老婆和媽媽。
或許翹二郎腿看電視吃水果並不陌生，
只是看過沒享受過。
頭髮黏滿了油污，臉也浮出皺紋和黑斑，
身材豐腴了，手指的纖細不再，
除了粗糙，
這些年，唉，
傳統婦女的美德。
『媽，我來幫妳。』
很甜蜜的一句話。
「不必啦，妳給我乖乖唸書考間國立的就夠了。」
『安啦，還不相信妳兒子？』
不是不相信，或許是不忍心吧。
有千萬個渴求有人幫忙，
也大概就是求個心意而已。
『老婆，待會兒洗衣服時，記得我的襯衫要分開洗唷。』
就是有人會煞風景。
「知道啦，我又不是第一次洗那髒的不得了的襯衫，
不得不分開洗呀。」
『唉唷，又在嘔氣了。』
看著他走來，他也胖了。
『兒子，唸書去。』
給了兒子一個暗示，又用雙手輕摟著我。
『來，親愛的，親一個。』
「又把我兒子趕走，我還沒跟他聊天呢。」
『唉唷，妳的乖兒子又不會不見。』
「我也是呀。」
他用嘴封住。
『明天再洗吧。』
說著，拖我上樓。
我心裡浮現，
更噁心的碗筷，更臭的髒衣服，
明天的三餐，後天的，大後天的，
還有無盡的我對這兩個男人的愛。
死神。結束。
螢幕上又出現games over。
發呆到continue從十倒數到零，
原來只有在遊戲中才醒著。
『小子，你又來這兒墮落呀？』
站在電玩機子前的我，看來已經無神一陣子了。
「下課休閒一下嘛。」
『翹課休閒一下吧。』
繼續無神的笑。
『這兩天你一直都醬子，沒氣沒力的。』
「一早起來就覺得煩煩的，八成是冬天到了。」
『真是夠了，醬你也能耍寶。』
說著，拿起零錢，繼續墮落。
很快的，螢幕上的敵人讓我專注，忘記身邊同學。
閃動的螢光幕，已經帶我神遊中古、未來等空間，
穿梭時間的限制，也讓我身處夢幻地。
『喂，我先走囉。』
隱約聽到同學要離開前的聲音，
或許只是隱約希望聽到。
我不喜歡讓人看到我在這兒。
其實也才剛迷上。
不知道怎麼了，著了魔，繳了學費。
記得也是同學帶我來玩玩，
說什麼沒進去過電玩場就跟沒童年是一樣的。
應該是自尊心作祟。
而現在，也許是想在這兒找到可以忘記課業上的挫折。
當然，又是個理由而已。
『玩完沒，吃飯去啦。』
又聽到同學的呼喊。
也不知道是又回頭來找我，還是一直都沒離開過。
「嗯，差不多了，再讓我玩個五分鐘。」
『想吃什麼？』
「自助餐隨便吃吃吧。」
都已經繳了這麼多學費，吃不起麥當勞了。
『快點，我在外頭等你，我受不了這兒的煙味。』
才感覺到這兒真是烏煙瘴氣。
我的生活如果讓這股黑潮淹沒了，
我會不會感到懊悔與慚愧呀？
我所緊握的光線槍，正與準星試圖精準地擊中，
擊中忽然出現的敵人，忽然出現，很快，很刺激。
眼睛和十字似乎已經是我這兩天的固定視準軸，
而手中的零錢，已經是我這兩天的最後生活費。
在螢幕上又出現game over時，
帶著一絲理智，我暫時離開黑潮，
或許過了幾分鐘又會回來也說不定。
『你已經沉迷了，真可怕。』
「不過，我覺得我只是去花錢而已。」
『我還去賺錢ㄌㄟ，廢話。』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混時間，也沒想過要增進技術。
不過也沒說出來。
『說真的，很不習慣你現在的樣子。』
「我還是我呀。」
『是不是少了什麼？啊，小琳，很久沒看到她了。』
才想起來，小琳前兩天很衝的和我分手，
我都手足無措起來。
或許就是讓我無神的緣故。
『哈囉，醒醒呀，你在發什麼呆？』
「沒有，決定不去墮落了。」
『是唷，開竅了。』
我想起分手的痛苦，尤其在從夢裡醒來後。
節制。淨化。
被他出人意表的言談震驚。
『妳真以為我愛妳？』
『要不是…』
「算了，你走吧。」
『其實，妳真的很完美，別再讓我這種男人給騙了。』
丟下一句話就當作有良心似的瀟灑的走了。
也不必留戀，加快腳步離開喧嘩的街頭，
雜鬧的過往，如此沒意義的。
『小英，晚上來我家party吧。』
收到阿芳的message，好像知道我正需要似的，
也不想去了，突然覺得活在被安排的生活，沒意義。
別嘲諷了，風，吹亂我的長髮。
欲聾震耳的音樂，把party的氣氛拉high，
『小英，妳怎麼啦，亂悶的。』
「分手啦，沒什麼大不了的。」
身邊進進出出的男子，也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唉唷，看你就是一副又被欺負的樣子。』
「裝可憐囉，醬子才會有人很快的就撇過來。」
看著正往這兒的帥哥，也開始想著身上哪一處不體面。
芬看到他過來，熱心的介紹一下，
『妳好，小英。』
懷疑我真的很容易被勾住。
很快的，和他愉快的聊起來。
『妳是個不錯的女孩。』
「妳已經不是第一個這麼說，我都麻木了。」
『稱讚是不限次數的。』
「拍馬屁也是。」
或許只是寂寞的慰藉，
或許想忘記什麼吧。
夜空下，郊區俯瞰夜城市，
沒有拘束，我們也分享了彼此，所有。
一夜可以改變什麼。
又有依附的衝動。
『別那樣看我嘛，好像我做了什麼壞事。』
「你抓住我了。」
『或許吧，如果有榮幸的話。』
他也微笑以對，忽略了才分手的我的感覺。
我被他洗淨了。
隔開過去的紛亂，無章。
『吃早餐吧，再送妳回家。』
可以相信這種愛情吧。
笑笑。
有些男人是一見面就想嫁給他的。
我懷疑自己傻著念頭，
畢竟不到二十四小時。
躺在自己的床，
微笑的幻想，微笑的迎接自以為美好的未來。
答錄機錄著，
『小英，我幫你安排的帥哥怎麼樣呀，
他可是專業的唷，花了我不少錢耶。』
聽的出來她是既興奮又期待的。
惡魔。詛咒。
眼睜睜的看著他褪去我的衣裳，
心是浮在天邊的。
「哈囉，起床囉！」
『怎麼這麼早就醒啦？』
「幫你做早餐呀，幸福吧？」
『呵呵，怕我不要妳呀？』
「你還不敢呢！」
自以為已經是小夫妻了，
我們常玩在一塊兒，
嗅不到一點不安。
在陪爸媽去做健檢前。
『老先生，你是O型的，然後你太太是B型。』
『還有你的運動太少，還要多注意飲食…』
聽到護士小姐這些話，
A型的我，
似乎也想起自己只是個受領養的小女孩。
『萍，我想，我們必須告訴妳一些事。』
爸回家後不知怎麼了，嚴肅了起來。
他們說了一堆在我沒記憶前發生的事，
敏感的我，只注意到，
『…就是小村他們老家那兒…』
或許是身世不明的特殊因子，
容易擔心某些問題。
『萍，妳怎麼了？』
隔天和小村見面時，都顯得有些不安。
「沒事。」
『別瞞我嘛，都要結婚了不是？』
「小村，我不敢。」
天曉得我想著是什麼，
轉身就走的遠遠的。
雨夜，咖啡桌玻璃窗前有小小的瀑布。
『萍，妳還好吧，一副爬完玉山剛回來似的。』
「妳就是會逗我。」約姍陪我。
『和小村有關嗎？』
「應該都是自己的問題吧。」
『到底怎麼了呀，很難猜耶，我不要猜對那份獎了。』
「呵呵，妳唷。」
最後還是沒說，倒姍也知道，
我說不出口的理由吧。
瘋了一夜，
只記得醉倒了。
『哈囉，早安呀！』
「我怎麼會在這兒？」
『姍姍call我的。』
「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小村似乎還以為我一時就會過去的。
呆呆楞在那兒。
過了一年，
獨自生活在另一個城市，
生下了一個健康的baby，
雖然等於心放下了一塊石。
回到和小村擁有過甜蜜的地方，
或許也就算了吧。
得知他找了我整整半年，
才放棄，也安心了。
----
『忘記被什麼綁住，所以即使用力掙脫，惡魔的詛咒仍纏繞著我。』
塔。毀滅。
「如果我能選擇，妳仍是我最終的抉擇。」
面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思考著即將遠去的愛情，
模擬著待會兒見面的場景，
如果眼前有一朵玫瑰，
如果她的臉上有一絲不悅，
我該怎麼做。
天無情的灰暗起來，
是一個適合攤牌的好氣氛，
怎麼也不能相信她想離開我。
一直處於挨打狀態，
也懷疑自己維持這段感情的動力，
是不是已經竭盡。
卻也還是用很愉快的心情。走吧。
『嗨嗨，幹麻一副裝高興的樣子，今天要請我吃什麼？』
「吃麥當勞囉，還能吃什麼。」
完全不是我想的，
前次她還故意提出分手，
這次就可以裝做沒事。
所以陪她囉。
『喂~~有人在家嗎？』
她做出電話的手勢，大概發現我在發呆。
「這裡是電話錄音，請在嗶一聲之後留話。」
『喂，小子，你欠了一堆錢不還，存心跟老子作對，
你活的不耐煩啦，殺到你家去。』
「黑社會老大還會管你電話錄音的唷？」
『也對ㄏㄡ。』
她吐吐舌頭。
『是你吧，你都一直像木頭，讓我一個人吃吃吃，
等變胖了才有理由不管我是嗎？』
「我是在沉思。」
『喂，吃飯時間別說一些會做噁的話。』
我只是在想著，她帶給我的謎。
『對不起。』
「怎麼，什麼對不起？」
『你是不是在想前天分手的事？』
「我還沒開始想。」
『我是故意的啦，那天突然想看看你的反應，
哪知道你只是傻傻的站著。』
「我現在也是。」
『所以囉，說你笨還不承認。』
我木然。
『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
如果我能選擇，你仍是我最終的抉擇。』
記得這是我的台詞。
『我該走了。』
「你說什麼呀？」
『我們真的要分手，我要去很遠的地方。』
「我可以陪你呀，什麼地方我不能去？」
我開始有些不理性。
『別逼我，我家人在下面等我。』
看到她泛紅的眼。
『我愛你。』
「我也是。」
才想起她開過的玩笑，
『如果我得了一種病，就快死了，你會怎麼做？』
「我會陪妳。」
『答錯了，你要說"我管妳去死"然後再說"我愛妳"…』
「妳耍什麼寶呀？」
所以，我在窗口大喊，
「我管妳去死~~」
然後哭著回家了。
星星。希望。
『如果能和你擁有一樣的夢，這樣的愛最美了。』
記得她說過，在分手之前。
已經忘記為了什麼，
大概就是他們說的，感覺沒了吧。
雖然相信感覺是靠培養的。
不過或許也好，
一個記者跑來跑去的，也沒什麼權利給什麼承諾。
今天在台中有個case，
就得跑不少路，為了跑更多路。
先開個兩小時的車，再跟著抓狂的群眾跑個兩三公里，
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加個三公里。
不過更可憐的是攝影師。
『哈囉，小男。』
「嘿，怎麼在這遇到妳？」
遇到她還真是詭異。
『我來忙嘛，你又要？』
她手指著正在結集的遊行隊伍。
「別說了，忙完一起吃個飯吧？」
『ok，我都在附近，再call我。』
跟舊情人約會，才是個不錯的case。
攝影師比了比遠去的小麟，
『不錯耶。』
「是不錯，不過分啦。」
『那又有機會啦，呵呵。』
我笑了笑，只意識到小麟遠去的影像。
忙完了，約了小麟在附近的咖啡廳。
『最近都還是南北跑呀？』
「沒辦法，勞碌命。」
『倒是身邊少了人嘀咕，應該輕鬆點吧？』
「不過也少了個人服侍我。」
『你想的美唷你。』
『你愈來愈皮了。』
「其實之前都被妳壓著，所以囉。」
『不跟你胡扯了，我的決定是對的。』
她老是喜歡說分手是為我們好。
「反正都快一年了，妳還辯。」
『我還是想知道你那個願望。』
她想起當初一起到山上看流星時，
我許下的秘密。
「算了，看在妳窮追爛打的份上。」
「我希望我們早點分手。」
『好巧唷，跟我的一樣。』
「怎麼看不出來什麼值得高興的。」
『降子表示我們有默契呀，多美呀？』
她雙手握十，一副天真樣看著上頭。
上頭只餐廳裝飾的燈。
「要降子說也是可以啦，果然實現了不是？」
『也對啦，不過降子就不算完美了。』
「妳到底想怎麼樣啦，真煩。」
『沒啦，貧個嘴。』
我們坐到打烊，
一起到大度山看星星，
一起又許了願。
『小男，你許了什麼願呀？』
「不能說。」
不能說是和上次一樣，一起陪小麟到永遠。
月亮。不安。
『三月三十，十九點十五分，五號公園西北角。五百萬。』
歹徒用報紙上不同字體剪下的文字，
黏貼而成的信函，
使得兩天來毫無頭緒的案情有了一絲轉機。
『似乎也沒有機會討價還價。』
「我只希望我太太平安回來。」
施先生的冷靜很讓人害怕，
不像一般綁案的家屬，只會窮緊張。
就像這整件事都是能預知一般。
心理醫生，也許這就是原因吧。
「身為一個市井小民，有權利過問你們將怎麼做嗎？」
『我們會在該地點的四周隱密處秘密埋伏。』
「然後等他出現一舉擒獲。」
『或者跟蹤他到藏匿處。』
千篇一律的情節，讓施醫師面露無奈。
心機頗重的施醫師，讓辦案的警察覺得不安，
『他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會不會只是一場惡作劇？』
一名較資深的警官揣測著。
到了付款日，埋伏在四周大樓的狙擊手，
和裝扮成為路人的警員們，
戰戰兢兢地觀察著。
「他們太不自然了。」
施醫師抱怨著。
『這些不自然的警員已經不自然很多次了。』
「之前都成功沒被識破嗎，台灣的歹徒也太傻了。」
施醫師走向付款地。
『這個男人實在太異常了。』
『冷血。』
指定地點是一張椅子。
施醫師把錢袋子擺在身旁。
在警戒範圍內出現了一位可疑男子，
警方的無線電馬上四處傳話，
『三號位置有可疑男子出現…』
施醫師緩緩站起身，
拿著前往可疑男子方向前進。
『三號四號注意施醫師的行動。』
大夥兒眼看著施醫師的怪異行為，
四週空氣更緊張起來，
彷彿就要有更驚人的事情發生。
那名男子做出準備要與施醫師接洽的動作。
『全體同員注意，立即行動。』
一煞那，公園被團團包圍。
意識到這一切的歹徒，
也跟著慌張起來，
準備搶了錢就走。
施醫師退了幾步，
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槍，
「去死吧。」
過了幾秒，
所有人都還呆在槍響的一瞬間，
看著大眼未闔的歹徒，
躺在血泊中。
幾天後，
在郊區荒廢的屋子發現施太太早已遭撕票，
判斷已死亡多日，
幾乎是在被綁票之日，
施醫師已早就預測到。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應該讓警方處理的事就讓警方處理。』
「我可以解決的事，不必警方動手。」
『你難逃法網。』
「我沒打算逃，反正沒親沒家了。」
『你知道施太太已經遇害？』
「我愛她，所以早就感覺到了。」
施醫師被押入看守所，
留下的是一名在逃的共犯與許多不明朗的疑點。
太陽。生命。
靠著微薄的稿費，
我活過了離家後的第一個寒冷的十二月。
當初考著堅強的自尊心和虛弱的意志離開那兒，
現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難得的一個星期天，我可以窩在租來的套房，
靠牆角的床上，讓粉藍色的被單裹著我，
讓腦子空白。
卻，惱人的電話鈴。
『小梅，出來玩吧。』
「今天星期天，我要睡。」
『別老是睡嘛，讓我看看妳嘛！』
「不說了，自己上來吧。」
他急的，馬上就用我送他的鑰匙，
破門而入。
『妳這次又怎麼知道的？』
「樓下賣麵的。」
『唉，就是逃不過。』
靠著稍稍敏銳的觀察力，才能寫些文章糊口。
『妳聲音怪怪的，感冒啦？』
「大概吧，天氣變涼了。」
說著他幫我倒了杯水。
『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所以才需要你嘛。」
他給我一個擁抱，我給他一個不曾改變的臭臉，
大概沒睡飽。
『不是說好今天看電影？』
「喔，我忘了，那等我換衣服。」
『先去看醫生吧？』
「不要。」
爸就是那一類自以為是的醫生。
『那待會經過藥局買些藥吧。』
就出了門。
街上人擠人的，心情也開闊不起來。
『昨天幫妳跟編輯說過了，他們答應不改妳的文章。』
「喔，那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條件？」
『只是希望妳能體諒他們。』
「那誰來體諒我呀？」
『我囉？』
「去吃冰吧。」
『妳瘋什麼呀？感冒的傢伙？』
「要不要嘛？」
說真的，也苦了他。
我陰晴不定的個性，也幸好有他。
『老闆，兩碗水果冰。』
「喂，我們結婚好不好？」
『等等？妳說什麼？結婚？』
「對呀，我們結婚吧。」
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應付的抱起了我，
吻了我。
卻是一陣暈眩籠罩上來。
醒來也一片模糊。
『小梅？』
「我怎麼啦？」
『妳暈倒了。還有，妳爸來了。』
「為什麼？」
『他的醫院，他說妳懷孕了，我會負責的，我會娶妳的。』
「我沒說不嫁你，但我不想見到我爸。」
『不想見我呀？』
那個討人厭的醫生卻已經進來。
「我走了就沒想回來過。」
『別鬧彆扭了，我們都很擔心。』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會很高興呢。」
看著他忍住脾氣而扭曲的表情，
我只覺得可笑。
『我會祝福你們的，加油，妳的文章我都看過了。』
「妳怎麼知道我在做什麼？」
『沒人比我清楚了，反正妳想做什麼，我也管不了了。』
一身白袍讓他看起來不那麼討人厭了，或許。
「老公，我們走吧。」
世界。達成。
「拉妳一把吧！」
『謝啦。』
登上山頂，有格外的輕鬆與開闊。
『很棒不是？』
「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觸。」
第三次爬上來。
『還記得第一次上山前一晚？』
「記得瘋狂的臨時起義，隔天就衝上來。」
「上來還不是就是為了忘記她。」
『你們那一群朋友跟瘋子一樣，想這什麼鬼方法。』
登山社的朋友們，
希望我藉著登山忘記失戀的痛苦，
拗不過他們就來了。
「可不是，我回去睡了一整天才去上班，渾身跟打完仗一樣。」
『記得大學體育老師說過，偶而超越體力極限，有助身體健康唷！』
「是沒錯啦。」
向她微笑一下。
兩人就靜靜地看著遠方一疊疊的山峰，
霧氣很快的瀰漫在山間，
像畫一般。
『從前登山就只是為了征服吧？』
「有一次我們好不容易上了山頭，才知道走錯。」
「望著另一座山，大概就是吧？不遠不近的。」
『反正一樣迷人的景色。』
曾經恃著帶著長天線的無線電，
就隨便走了上路，
選定目標試試自己的實力。
『上一次也是囉？想忘記另一個？』
「不是，也是，不是我想忘記。」
『呵呵，當你們朋友蠻辛苦的，不敢隨便失戀。』
又笑了。
「兩點了。」
『差不多這個時候吧？』
「最後收到訊號的時候。」
我們拿出頸上的十字架，
默禱了幾分鐘。
『他們會知道的。』
「還是不相信他們會走失了。」
她看著我漸漸滲出的眼淚，
在我眼角輕輕拭了拭。
『山上的情況誰也不能百分百保證的。』
「如果我也跟上來，或許不會發生。」
一年前的今天，那群登山的朋友，
迷了路，就再也沒回來過。
我因為出國，逃過一劫，
逃不過良心的譴責。
『今天幫他們完成的願望不是？』
「嗯，走吧，開始起霧了。」
涼涼的霧和高山森林不斷從我們臉旁掠過，
急著下山，
趕快逃離霧區和愧疚的心情。
「小心點！」
『知道啦，就快到了，走慢點吧。』
手牽著現任的女友，
不知道會不會失戀？
而永遠的友誼是不會隨霧氣散去的。
愚者。流浪。
當我回憶起小時後父母冷戰時的畫面，
還是一副以為沒什麼般，
大人真是愛鬧彆扭。
在不知道自己長大沒之前，
和小安冷戰。
『不必為了討好我勉強說一些不願說的話。』
「我也已經沒什麼好說了。」
發現，面子比一切都重要時，
什麼重要事都可以拋棄。
隔著幾十公分，心卻離了千百哩。
目前還定義不出什麼叫冷戰。
手翻著以為可以隱藏心情的書，
試著讓心迴盪在沒有她的位置，
或許可以減少鑽牛角。
從房間走出，左轉，下了電梯，
記得上大學初還在那兒的電話亭，
打電話給高中女友。
已經分了的。
黑漆漆的是冷的冬夜，
騎著摩托車到街上晃。
如果沒記錯，買了車的第一個下午，
最想做的是花十分鐘到從前得騎四十分鐘腳踏車，
才能到的斗六。
不為什麼，享受速度感吧。
在紅綠參差的霓虹中，
閃動著高二班上狂歡耶誕的晚上。
移開桌椅空出的場地，
燈打在臉上，地上，窗上，天花板，
還有不知所措的我們，
只會聽著音樂，自得其樂的搖動，不包含扭動。
在許多轉角的其一，
7-11裡買了杯熱奶茶。
熬夜聯考的前幾天，
咖啡害得我只清醒到考試前十分鐘，
所以遠離它們。
唱片行外的海報是某明星的簽名會。
家裡還有從前迷戀的歌手的幾張海報，
不過跟簽名會一點關係也沒有。
倒是一位國中同學幫我A到GiGi的簽名tape。
沒在聽是真的。
都市多出來的是一堆可以喝茶聊天的地方，
鄉下地方，我們幾乎被壟斷了侷限在一間茶坊。
還記得在那裡決定第一次的分手，
很肥皂的，走前還說了些應酬話，
忘記是什麼。
分手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所以也掙扎了好一陣子。
其實好幾次約會是在這個都市的泡沫紅茶店。
其實明星的歌聲還不如KTV裡我們倆的動人。
其實好幾次也為了陪她熬夜喝了幾杯咖啡。
其實去年的耶誕節的第一次共舞才最令人難忘。
其實買車的第一個晚上飆了一百五十公里為了陪她。
其實也少不了電話，我們的開始。
「喂，小安，要不要喝杯熱的？」
『我要紅豆湯圓。』
其實還是不知道，氣消沒，
至少我又回到有她的區域，
房間，走廊，電梯，有她座在後座的摩托車上，
買紅豆湯圓的路上。
心情故事小說站所有圖片,文章皆不開放轉載,轉載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