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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站了一位漂亮的長髮美女看似等人,路過的學生私下不停私語,想說她會在等那個幸運的男孩,我這時和同學一起出現,跟同學急促的說聲:「掰」,儘管他們光明正大叫罵我是『有了異性沒人性的禽獸』但我並不加以理會,快速的腳步走到婷婷的身邊,婷婷正要舉起手跟我打招呼,但我迅速的將她的手握緊,匆匆的將她帶走,等到脫離同學的視野後,我才放慢腳步,婷婷大力的甩開我的手,用手語表示:「你捏痛我了。」我回答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婷在四歲那年,因為重感冒高燒不退,治好後卻因此失去了語言能力,從此再也不能說話,她讀的學校就在我們學校正對面的啟聰學校,因為他跟我住在同一個鄉鎮,每天都一起通車,所以也就讓我認識這麼一位美女。

婷生氣的手勢打著說:「你是不是不想讓你同學知道我是個啞巴?!」

我緊湊著眉頭,腦海盤旋要找什麼樣的藉口,遲遲猶豫而不肯答話。

婷婷似乎看穿我的心,一言不發的翻身離去,我緊緊的跟在她的後頭,跟緊她的步伐走,因為不用想也知道她要往車站去,而她要到達的地方,也是跟我同樣的目的地,與往常不同的只有再見時,看不見她舉右手抱拳拇指輕扣的再見手勢。

第二天,在車站我一個人發呆,想說婷會不會繼續生我昨天的氣,車還沒來,婷婷也還沒來,我繼續想著,不會說話並不是婷婷的錯,也不是一種罪惡,而我....為何不敢讓同學知道我女朋友是個啞巴,我探索自己,發覺錯是在我,但我卻無法面對這個錯誤,甚至害怕這個錯誤,只想讓同學嫉妒我有個漂亮的女朋友,來滿足我虛榮的心理,而害怕等同學知道婷是啞巴後,嘲笑與污衊會洶湧而至。

婷婷拍了我一下肩膀,讓我從發呆中醒過來,比著手語對我說:「吃過早餐了沒?」

我回答:「還沒,等著吃你媽做的手藝。」

婷拿出一個小餐盒給我,裡頭是有點失去水分的粥,想是為了放飯盒而刻意弄的,裡頭的菜無非一般醬瓜和麵筋還有皮蛋瘦肉,我像婷說

:「代我謝謝你媽,每次都勞煩他弄這麼豐盛的早餐。」

婷紅著臉並沒有說話,有時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並不用說太多話,一方面我看手語的能力並不是很好,一方面少說話,用心意溝通也是培養感情的方式之一。

愛你~~不簡單

但絕不會比上不愛你還難

當反覆對你問愛我嗎?

你雙手交叉胸前

用你的眼睛說話

我才相信 為什麼眼睛不會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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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天我和婷婷約好到虎頭碑玩,因為學校就在那附近對哪裡最熟,平常有事沒事就邀婷一起去那裡,找個人不多的地方,就可以烤肉,要是嫌麻煩,就帶點零嘴吃就行了。

我到婷的家接她,婷的媽媽親切的跟我打招呼,我也回應說:「王媽媽好!」想起平日白吃她那麼多頓早餐,於是就誇獎王媽媽說:「王媽媽,你做的早餐很好吃喔,我每次都忍不住狼吞虎嚥的下嘴。」這時婷婷下樓來,王媽媽摸著頭皮喃喃的說:「早餐?我沒那麼早起床做早餐呀。」婷急拉媽的衣角,像媽媽使了眼色,王媽媽立刻改口說:「喔∼你說早餐呀,既然你會狼吞虎嚥吃,那我下次就弄難吃一點,好讓你係嚼慢嚥。」

婷婷向媽媽使了讚許的眼神,雖然我早就猜想飯盒可能婷做的,但還是想確認一下,感受婷婷對我的愛意,看出王媽媽也和婷婷似乎有一種心靈感應,那怕是一個眼神,就能代表所有的含意,我懷著勝利的眼光看婷婷,婷婷也知道定是被猜穿了,害羞的躲進媽媽的背後,可是王媽媽卻俏皮的閃開,讓婷婷無法藏匿。

準備好吃的,就和婷婷出發到虎頭碑,婷的媽不讓我騎機車載婷,因為我還沒有駕照,所以我們都搭公車旅遊,到達時人很多,想是假日的原因,我和婷婷如識途老馬,找到較沒人的地方席地而坐,彼此聊聊一個星期來的零碎瑣事,大多都是我在說話,不~~應該說只有我在說話,婷只能比手語,當我說到好笑的糗事時,我忍不大聲狂笑,婷不經意的笑出聲來,雖然只是啞啞的聲響但她立刻壓抑自己不發出來,儘管婷婷笑的流出淚水,但仍不發出聲音,於是我問她為什麼不笑出聲來。

婷婷比說:「我的笑聲很難聽。」

我回答道:「沒關係,我不會介意。」

婷婷憂鬱的繼續說:「但我介意。」

後來才知道,婷婷小時候被鄰居的孩子取笑她的笑聲很難聽,所以她非常不願意嘴裡發出半點聲響,儘管這樣對他發音很不順利,但婷婷寧可一輩子不說話,也不願意成為別人的笑話。

當我有話說到無話可講時,可以默默的注視她眼睛,輕易闖入婷婷的內心世界,然後就這樣耗盡所有時間,在和她一起收拾行李,牽手步行回到家,這樣渡過完美無缺的假日。

別怪我喋喋不休

我只想引起你的注意

雖然有聲的世界 不一定比無聲的世界好

但這是我表達的方式

正如你手裡不停比劃的語言

這是你表達的方式

要讓我知道

而我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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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較少來我家,但有時還是會來,然而我家人不怎麼喜歡她,應該說是不喜歡她和我交往,而非不喜歡婷,因為婷長的那麼可愛,不喜歡她的人實在找不出幾位,甚至我認為不喜歡婷婷定是他心裡有毛病,婷來我家最大的困擾,就是不能和我朋友一樣,問候我父母說『伯父伯母好』,只能看到我家人時,鞠90度的敬禮來表達問好,然後匆匆的到我房間去,家人還是會切水果還是拿飲料上來給婷享用,頻繁的次數,讓我懷疑是不是在監視我們,怕我們在房間做了什麼傻事。

等婷婷走了之後,家人會囑咐我不要和婷婷常常來往,我總是應付的說:「我們只有偶爾常來往,並沒有常常來往。」爸媽卻說:「你都長這麼大啦,管不了你,但記的自己是"孤子"家裡就你這麼一個男孩子,就要懂事一點。」我實在想不出懂事跟婷婷有什麼關連,但家人丟了這麼重的包袱給我,我又怎麼敢說什麼。

我常到婷婷家,在他家反而沒有在自己家的壓力,而且他父母也不會有事沒事就跑過來,監視我們兩個有沒有越軌,王媽媽要是請我吃東西,會叫婷去拿過來,我想她除了對我跟婷很放心之外,令一個原因是王媽媽身材太臃腫,不喜歡走來走去的緣故,王伯父是在電信局當公務員,不知道養分是不是都給了王媽媽,身材和婷一樣瘦弱,婷的爸媽對我的造訪,皆十分歡迎,時常留我在他家晚餐,連自家人都懷疑是不是王媽媽手藝特別好,不然我怎麼都不回吃飯。

婷在家是么女,一個哥哥跟一個姊姊都已經婚嫁,且都搬出去住了,王媽媽和王伯父特別疼愛婷,一半是婷婷長的最可愛,一半是對婷失去語言能力的虧欠,極盡所能的給婷吃好穿好,記得第一次去她家,看到平台式的大鋼琴,以往只能在電視看到的,沒想到現實中居然如此龐然,婷拉著我的手,一起坐在鋼琴前的長板凳上,欣賞婷的獨奏,我懷疑的問婷:「妳怎麼學會鋼琴的?」

婷說:「爸知道我喜歡鋼琴,就花錢叫姊到外面學,學會後再回家教我。」

摸著這台大鋼琴,就可以感受婷婷全家灌注在婷身上的溫暖。

婷很少有朋友到她家造訪,原因是自小和鄰居家的小孩處的不好,而

剛開始認識婷的時候,她的個性十分內向,不知道是跟我在一起後的

轉變,還是自身的醒覺,現在的她看起來比原先開朗了許多,也難怪

婷的家人對我也就愛屋及烏,對我表示歡迎,雖然她不會用言語表示

但她臉上的笑容會代為說明花費最少的力氣

讓人得到的感受卻非凡築在她身上的

即使是塵土 就算是塵土也是非凡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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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運動會還沒到,但一些球類的班際比賽已經開始進行,比賽時間都定在放學後,我理所當然的擔任班上籃球隊員,婷會邀同學過來一起幫我加油,當然,我只能聽到她們的掌聲,不能聽到吆喝聲,但我卻想躲避婷她們的目光。

看到婷來幫我加油,我有點害怕,怕同學看出她是啞巴,心不在焉的害對上連失四分,外加我剛剛一個籃外空心,儘管內心有另一股聲音叫自己表現好點,表現給婷婷看,身體卻不聽使喚,還好後來我純擔任對上的控球助攻,不必有太多出手,製造給隊友機會就可以得分,靠著對上優異的體型在籃下得分,這場球贏的輕鬆,但這麼好欺負的對手不是天天有的。

比賽一打完,我忙拉著婷離開,婷匆促的跟同學道別,就和我一同消失在別人的面前,婷非常的不高興,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婷婷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在送婷到她家門口時,跟我比說:「要是你真的覺得,我不能說話會帶給你恥辱,那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婷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就進家門口,我知道這次絕不會像上次那麼容易擺平,但還是想著,希望過了明天煙消雲散。

隔天婷沒有跟我一起上學,由他媽媽親自送她到學校,我感受到婷婷的決心,絕對不是說說就算了,暗地裡笑自己『這下不是好了嗎?不用再提心吊膽的在同學面前裝模作樣。』但果真這樣,我就不會如此魂不守舍了,婷婷在我心中的地位不只是一兩天的情感,而早已根深蒂固牢牢糾結心裡。

下午最後一堂下課後是清掃時間,我們班的掃地區域是校門口,我下定決心,由門口越過馬路,走到婷婷的學校裡面去,將婷婷拉出來,婷並沒有太大的反抗,只是手語比著說:「你來做什麼?」

我並沒有回答她,想繼續拉她到我的學校去,但她執意不肯,於是我伸手將她抱了起來,越過馬路回到自己學校,然後在好幾位班上同學面前大聲的說:「這是我女朋友,她叫王欣婷,她就讀我們對面的學校,她....不會說話。」

同學和婷婷都被我意外的舉動給愣住,連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幹下這種蠢事,婷婷掙脫我的懷抱,逃回啟聰學校,我並沒有阻止她,因為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並沒有原先預期同學的取笑,只有他們欽佩發出的讚嘆聲,但還不知道婷是否會原諒我,懷著悶悶不安的心回家,等待婷傳給我訊息。

隔天婷一早就在車站等我,依舊幫我準備了早餐,她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將飯盒遞給我手上,我也沒說話,依舊....熟悉的依舊將飯盒啃個精光。

當你在一群人中

我喊你的名時

你無須回頭看別人

因為你就是那個要答是的人

因為你就是那個我要找的人

儘管配不上你

也請你放緩腳步 等待我的跟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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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婷婷給同學認識後,我總算擺脫那種無聊的罪惡感,原來不會發生什麼事,而我卻如此在意別人的眼光,更何況要跟婷交往的是我自己,又不是我同學,何必畏懼婷是啞巴這個事實,況且這不是罪或錯這只是一項不幸,我所需要的是更寬容更溫柔的對待,而不是去掩飾遮蓋,婷長得這麼漂亮,無須遮掩她的美貌。

同學認識婷後,都戲稱婷叫啞妻,雖然我並不高興同學這麼叫她,但婷卻不在乎,甚至還有些歡喜,或許因為婷是瓊瑤迷吧,沈醉在古典浪漫的故事裡,而我,也像跟啞妻劇情中的男主角一樣,一開始無法接受,但後來仍歡喜命運之神的安排。

當時職棒開打前幾年,最出名的就是"龍象爭霸",每逢味全龍跟兄弟象開打時,棒球場的人潮就會擠的水泄不通,星期六同學中午就排隊在棒球場,準備用學生證換外野的免費球票,我和婷原本打算一起回家看週六下午的電視影集,但好友不斷熱情邀約,甚至還答應幫我跟婷婷拿到兩張球票,於是我打電話去婷婷家,請示王媽媽是否許肯,王媽媽爽快的答應,我就和婷一起坐車到台南看球賽,婷拉著我叫我注視,她手語比說:「你不用打電話回家嗎?」

我說:「我一出門,家裡的人就當我丟掉了,要是我不小心回到家裡,那家人就當作撿到的。」婷婷嘴角微揚輕笑。

那場比賽是兩個國內最紅的王牌投手大對決,一個是假日飛刀手-陳義信,另一個是陳義信的學長,赫赫有名的金臂人-黃平洋,比賽到五局下半,黃平洋連續被擊出兩支安打,味全龍隊迫不得已教練提出換人,這時場邊的樂隊,鼓奏著驪歌,我拍打著婷的肩膀,因為旁邊聲音太吵,所以我用手語給她說:「你有沒有聽到那邊樂隊演奏的驪歌,真是有趣!」

婷回答說:「那裡?那裡?我怎麼都沒聽到,怪了,球場怎麼這麼安靜?」

我心中響起了不祥的預感,吶喊著:「上天呀!你已經剝奪了婷婷說話的權力,千萬千萬不要再奪去婷婷聽力,婷婷已經是你手下不幸的人,就請不要再加注任何不幸給她。」

我試著在她耳邊,大聲的喚叫婷婷,同學和周圍的人都被我嚇了一跳,因為我的叫聲不下於瓦斯喇吧發出的聲響,婷婷轉過頭來手語比說:「你說什麼?」

這四個字,搗碎了我整個心靈....

要是注定終得消失

要是可以選擇

那我寧可先失去而後得到

先酸苦而後甘甜

這樣得失心 就不會太重

這樣的我 就不會太痛

這樣的你 就不會讓我加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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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力的倒在婷婷的膝蓋上痛哭,婷婷也發覺自己聽不到周遭聲音的事實,將淚水滴落在我的脖子上,我不停自責自己,不該帶婷婷來看球賽,是我害了婷婷,想到婷婷最喜愛談鋼琴,最喜歡聽音樂,腦裡就又是一陣昏炫。

當我恢復神智時,球場只剩婷和我及我同學,還有球場裡清理場地的工作人員,我已經不去在意終場分數誰輸誰贏,只希望婷婷能夠恢復聽覺,搭公車送婷婷回到家,我竟然不敢去按已經按過無數次的門鈴,一手緊抓著婷婷的手帶給我勇氣,一手微微顫抖按下門鈴,王伯父開的門。

「你們回來了啊,球賽怎麼樣,那一隊贏?」

聽完王伯父的話,早已流盡的淚水又洶湧而出,王伯父安慰的說:「大男生,有什麼大不了的,哭什麼哭呢?」

王媽媽也趕來詢問到底發生什麼是了,我哽咽的說出婷失去聽覺,模模糊糊的口音,王伯父和王伯母聽得並不清楚,也或許他們不想聽清楚這事實,於是他們又詢問婷,想確認是不是真的?

婷婷在我背後,我不曉得他知不知道我們的談話,也不曉得他如何和父母交談,王伯父一手拉著我的肩膀,帶我進客廳的沙發上休息,我不停的對他說對不起,盼望求的他的原諒,真的沒想到只不過帶婷婷看一場球賽,竟會讓婷婷失去寶貴的聽覺,王媽媽遞給我面紙,拭去我臉上的淚水,王伯父沈重的對我說:「你不用自責。」

我大聲的呼喊:「要是我不帶婷去看球賽,她也不會這樣,叫我怎能不自責?」

王伯父繼續對我說:「那不是你的錯,醫生早就有警告過我們,欣婷可能會失去聽力,就算你不帶她去看球賽,她也會這樣。」

王伯父說完,讓我心裡的自責減輕一些,但還是無法接受婷婷失去聽覺的事實,我往婷婷的方向望過去,婷婷正對著我看,忽然覺得有一股力量叫我別再悲傷,因為我要比婷更堅強更有勇氣,不然婷婷的不幸再加上我的悲傷,會是婷婷身上雙倍的痛。

當你走在最暗的路上

不用害怕

當你走在最崎嶇的路上

無須驚慌

因為在你的右手上

絕對有我的左手在

也許我不夠堅強

但還有你溫柔的心房可以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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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並沒有回家,打電話給家人,交代不回家過夜,在電話中爸卻不答應,我說明了婷的事後,爸勉強說:「隨便你啦,不要太打擾王先生就好了。」爸接著叫我讓王伯父來聽電話,也不知道爸跟王伯父說了些什麼,王伯父只是說:「嗯........謝謝。」來回答爸,猜想可能爸對王伯父說些安慰的話吧。

很感謝爸能容忍我,可能他也憐惜婷婷的遭遇,何況我也有錯,早知道不該帶婷婷去看球賽的,婷以十七歲的年紀面對這個不幸,但她看來卻比我堅強許多,也許冥冥中她已有預感會發生。

我當晚就在婷婷家過夜,婷的爸爸打算明天一早就送婷婷到成大醫院,這晚∼這漫長的夜晚,我根本無法入睡,聽到走廊的腳步聲,我心想可能會是婷,開房間門出去瞧,果然沒錯,婷比手語對我說:「這麼晚了還沒睡?」

我低沈的說:「那你怎麼也還沒睡?」

婷婷微皺眉頭,我才想起她沒辦法聽見,所以我就用手語比了一次。

婷和我到客廳坐下,婷問我說:「要是我再也聽不見,你會不會不再喜歡我?」

我以笨拙的手語比著:「你說這什麼話?即使你斷手斷腳斜眼歪鼻,我仍然會愛你。」

婷微笑著說:「你不要把我形容的那麼可怕好嗎?我還沒醜到那種境界。」

我靠過去跟她坐在同一座沙發上面,讓臉頰輕觸在她的頭髮上,婷的胸前的雙手繼續比著說:「我好害怕....你以前連同學都不敢讓他們知道我是個啞巴,更何況現在我的耳朵聾了,我好害怕你會棄我而去。」

我輕咬著她的耳際,雙手在婷婷的身上遊走,讓臉頰摩擦她長長的秀髮,然後一手環過婷婷的背後,兩手在婷婷的胸前比說:「怎麼辦?我已經無法與你割捨,甚至在我同學面前,以清楚的對你表白,要是我真的這時候離你而去,同學只會輕視我,我更會鄙視我自己,我要你明白,我已經無法與你分開。」

然後我將嘴靠近婷婷的臉頰,偷吻了她一下,婷婷閉上眼睛將頭轉向我,正期待我更進一步的侵犯,可惜樓上的腳步聲讓我驚醒,我匆匆坐回到剛剛的位置。

婷婷的爸媽由樓上下來,王媽媽驚訝的問說:「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都還不睡覺。」

我回答說:「睡不著呀。」

王伯父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唉....我們又怎麼睡的著呢?」

婷睜大眼睛的看著我們,並不瞭解我們在說什麼,看見她這樣子,更叫人為他心疼,王伯父望著我們後說:「明天一早還要去醫院,還是早點睡吧。」

伯父伯母轉過頭就要回房間,忽然又回過頭來對我說:「還好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隨便對我們家婷婷怎麼樣,不然我絕不會留你在這裡過夜。」

我帶點心虛的口氣回答稱:「是」。

無須問我愛不愛你

在你心裡早已有了這個答案

我的回答不過是多餘

但我還是會回答你

就像有錢人不會嫌錢多

有情人當然也不會嫌愛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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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婷婷和他爸媽到成大醫院,王伯父和王媽媽跟醫生有熟,不用預先掛號就可以直接門診,我們一行四人,輪到最後,其實那天早上也只有52號,醫生叫我們約11點再來就可以了,但我們並沒有心情到別的地方去,我到醫院裡頭的便利商店買了四罐飲料,給王伯父王媽媽和婷婷,王伯父和王媽媽兩人玩弄手上的飲料罐,遲遲沒有打開,可見得他們兩個心情多麼沈重,我握著婷婷的手,不知道是我掌心的汗水,還是婷婷掌心的汗,手心的感覺總是濕濕的。

終於輪到婷婷看診,我和婷婷家人一起走進診療室,醫生一看到婷婷就先跟她用手語打招呼,醫生比說:「好久不見,婷婷你又變漂亮了。」婷婷比了一個謝謝的手勢,然後醫生就詢問病情,及在何時發生,我帶點虧欠的神情,回答醫生的問話,問完後醫生在婷婷面前比說:「你男朋友很英俊、很高,跟你很相配。」婷婷笑了笑望著我看,我卻害羞的低下了頭。

醫生檢查後對婷的父母說:「如果開刀,或許可以恢復婷婷的聽覺。」

王伯父問說:「那有沒有危險性?」 

醫生回答:「開刀的話,危險性是一定存在,但這種手術還算安全,就算沒辦法預期恢復婷的聽覺,也不會對婷婷造成太大的傷害。」

王伯父和王媽媽就決定讓婷婷開刀,試試能不能恢復婷的聽力。

醫生安排婷婷當天就住院,預定後天星期二開刀,王伯父就去辦住院手續。

護士帶著我們到病房去,那是一間雙人房,中間有台小電視,婷婷換上粉紅色澤的衣服,手腕帶著數字編號的塑膠手環躺在病床上,我一手握著婷婷的手,一手邊玩弄婷婷病床自動升降設備的按鈕,直到走進來的護士小姐制止了我,護士小姐:「你怎麼拿這在玩勒?這樣會很容易壞掉。」我趕緊放下手上的遙控器,婷婷雖然不知道護士說什麼,但看我的樣子也可以猜想的到,婷婷手指著我的鼻子,露出淘氣的笑容。

有人說 上天是公平的

我一千萬個不同意

不然人就無美醜之分

物也無貴賤之別

有人說 上天是仁慈的

我再一千萬個不同意

不然人就無苦痛折磨

也無衰老殘疾

我只能同意上天是脆弱的

不然流落到大地的雨

為什麼發生淅瀝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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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上,我的人走在往學校方向的馬路上,我的心卻停留在醫院病房裡,留在婷婷的身上,到學校後同學詢問我婷婷的情形,我只能以「一切還好」來回答,但內心是多麼的不安,希望趕緊下課,快點回到婷婷的身邊,下課十分鐘一個人到廁所裡,望著皮包內婷婷的照片哭泣,而一整天也沒有心情上課,下午最後一節鈴聲響起,我背著書包就要離開學校,沒有參與清掃工作,也沒有參加降旗典禮,事先已經交代班長不要點名記我,班長很夠朋友的阿沙力說好。

我到車站即刻搭上往台南的公車,到了醫院王媽媽陪著婷婷在身邊,因為婷婷在溝通上有障礙,護士又不會手語,所以必須有人二十四小時陪伴著婷,而王媽媽有時也需要回家處理些私事,所以我一下課就趕來醫院陪婷婷,王伯父一下班會來接王媽媽讓她先回家。

來醫院時,我順便去便利商店買了幾本情愛小說,怕婷婷無聊好打發時間,婷婷一見到我來就面露微笑的跟我打招呼,我先向王媽媽問好,再坐到婷婷的病床上,婷婷手比著說:「今天好無聊,一會兒檢查頭部,一下子又檢查身體,像猴子任人玩耍,實在很無趣。」

我比著說:「等婷婷出院再帶你到虎頭碑,好好補償你。」

隔沒多久,王伯父下班後過來,帶著王媽媽回家。

這間雙人病房內,另一個床位是空的,房間裡只剩我和婷婷,我從書包拿出小說給婷婷,婷婷比了謝謝回應我,我說:「嗯~~這還不夠。」將臉頰送過去到婷婷的面前,婷婷毫不猶豫的要親下去,忽然被開門聲嚇一跳,連忙將頭抬起,碰巧撞上婷婷的顏容,我跟她都痛了一下,護士小姐拿著藥丸進來,埋怨著這個護士小姐,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進來破壞我的好事,婷跟我像是心有靈犀的手同時比著說:「好痛!」

護士小姐對著我說:「你是他弟弟吧,待會記得叫你姊姊吃藥哦。」

我並沒有解釋,只答應說好,因為我和婷這個年紀交男女朋友,還有很多大人們並不同意,倒是護士小姐把我錯認是婷婷的弟弟蠻有趣的,我長得雖然超過 175,但臉形還是娃娃臉,而婷婷僅十七歲,卻有成熟的風韻,也難怪護士小姐會誤認我是婷的弟弟。

我問護士說:「過了七點了,為什麼還沒送飯過來?」

護士小姐說:「醫生交待,手術前一個晚上是不許吃東西的。」

「喔。」

護士量過婷婷的體溫和血壓後就走了,快八點半時,麻醉醫師和婷婷的主治醫生來看婷婷,問了一些的問題,問完後王伯父還沒來,我打開和婷婷一起看八點檔,時間一到了九點,電視就自動關了,劇情雖撥完了,但還有片尾曲和預告片還沒看咧,不管我怎麼轉電視都都不能看,婷婷這才跟我說這裡的電視一到九點就自動關閉了。

婷婷的爸爸約九點半過來接我,雖然我很想留在這裡陪伴婷婷,但無論我爸媽或者是婷婷的爸媽都不會同意,硬待到十點才讓王伯父載回家,可是....回到家之後呢?我還是想著婷,這幾天睡的很不好,一回到了床上很快就昏昏入睡,睡夢中,又彷彿夢見婷婷的倩影,那幅婷婷在家中彈鋼琴的景象。

無時無刻不時的牽掛你

即使走路中

上課中 吃飯中

還是睡夢中

因為見著你在我身邊才能除去心裡的不安全感

除去心裡的恐懼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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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和往日相同往學校的路上,婷婷仍不能和我一起上學,婷婷的今天,將是她重大的日子,心理祈禱著希望手術一切順利,到了學校,還是沒有心情上課,整顆心全部都懸在醫院裡的婷婷身上,班導把我叫過去,老師已經從同學口中得知婷婷的事了,告訴我說:「陳文彬,最近很多老師反應你都沒有心在課堂上,我知道你的難處,但學校的課業你也要注意一下,現在又快要期中考了,要好好加油知道嗎?」接著老師說了幾句安慰我的話,我卻連一句都沒有聽進耳朵,原因不是覺得老師囉唆,而是心情陷入谷底。

下午下了課,我跟昨天一樣,沒有參加清掃和降旗典禮就溜了,趕著搭公車到成功醫院去看婷婷,由醫院門口進去坐上電梯,到達婷婷病房的門口,門口貼了一張牌子『請勿打擾』,我手試著去打開喇叭鎖,卻發覺門是鎖著,輕敲門板兩下,王媽媽來開門,一手卻比著表示不讓我進去,王媽媽走出來輕輕的把門帶上,她還沒開口,我已經疑問的問她說:「王媽媽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王媽媽說:「婷婷正在睡覺。」

我笑笑得問說:「她睡覺我就不能進去看她嗎?又不是沒見過她睡著的樣子。」

王媽媽說:「為了開刀,醫生把婷婷的頭髮全部理光,婷婷怕你看到她醜的模樣,所以之前特意交代我說,絕對不要開門讓你進去見他。」

我差點會被這個小姑娘給氣死,又不是在演連續劇,居然會有這種事發生,我帶氣絕和懷疑的問王媽媽:「你該不會對這種事向著婷停吧?」

王媽媽說:「原先,我的反應也跟你一樣,但看婷婷說的那麼認真,更何況他是捱著虛弱的身子跟我說,所以我也不好違背她。」

原來婷婷是不好意思讓我看見,雖然少看她幾眼不會死,卻也會讓我很難過,忽然想到今天開刀的事,迫切的問王媽媽:「手術是否順利?」

王媽媽回答說:「醫生說手術很順利,但是否真的能復原,還要看接下來幾天。」

我總算鬆了一口氣,從早提心吊膽的心放下了一半。

當我與你心靈完全交容的時刻

外表的美醜

以如夏天毛衣般的多餘

赤裸裸的身體

才能勾引我真情流露的慾望

無須粉彩 無須裝扮

只想你赤裸的呈現在我面前

讓我也只赤裸相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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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苦哀求著王媽媽,求她讓我進去看婷婷,僅僅只要一眼,我非得見著婷婷才能安心,王媽媽經不起我苦苦的哀求,進去病房看婷婷還未睡醒,於是就答應我進病房看婷婷。

進到病房裡,看見婷婷頭上無毛的樣子,有點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王媽媽看到我的神情,輕輕的在我耳邊說:「難怪婷婷不想讓你見到她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笑她。」

我說:「那有?我覺得婷婷這個樣子很可愛,比原先一頭拖把漂亮多了。」

王媽媽戲弄我的說:「等婷婷醒來後,我一要告訴她說,你笑她的頭髮像拖把。」

我帶要脅的說:「你不怕婷婷知道你放我進來的後果?說不定她就會為了這件事不認你這個媽?」

王媽媽笑了笑,拉著我的手臂要我出去,我知道王媽媽是個孝女,很孝順女兒的媽媽,不敢違背婷婷交代下來的聖旨,放我進去病房,已經是法外恩情了,要是真等到婷婷睡醒看見我在旁邊,王媽媽會對女兒愧疚的無地自容。

我在門口等候著王伯父來接我回家,離王伯父來還有一段時間,我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拿出書包裡的筆記本和原子筆,想了想,把對婷婷的思念全部寫下來,寫成滿滿的情書在筆記本上,撕開每一頁折成整齊漂亮的書信有心形、有帶葉子形狀等,每一頁做了編號,然後在離開的時候,交給王媽媽,請她幫我轉交給婷婷。

隔天,我到學校去,心情沒有再像前兩天那麼沈重,上體育課跟同學一起打球,同學說這是這個禮拜來第一次看見我笑,我抱著微笑面對這個同學說:「婷婷手術順利,我當然笑得出來。」

這天,我沒有急著往醫院跑,因為我知道就算到了醫院,婷婷也不會願意見我,何況每次都勞煩同學幫我的掃地區域做清掃工作,也是不好意思。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我要昭告天下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讓上天都無法將你從我身邊帶走

你是我的 我要這麼告訴你

讓你無法躲避無法藏匿

讓洶湧的情感激盪在你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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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我一樣每天一下課就到醫院去,雖然婷婷始終不敢讓我見到她,但我有時還是會利用她熟睡的時候,進去病房偷看她一眼,然後再寫情書給婷婷,看不見婷婷的日子裡,還有她回給我的情書讓我慰藉,使我覺得不孤單,我盼望著婷婷的頭髮,能快快長起來,婷婷的耳朵也能趕緊好起來,我就能夠在和婷婷一起郊遊,一起面對面、眼對眼做心靈肉體上最直接的接觸。

王媽媽是我和婷婷的信差,早上我會將寫好的信,在上學前投進婷婷家裡的信箱裡,然後等我到醫院時,就可以收到婷婷的回信,解去我一整天對婷婷的相思之苦,這要感謝王媽媽和王伯父對於我們這對小男小女的情愛如此寬容,不去阻礙。

而我父母始終以為是我害了婷婷失去聽覺,所以也對婷婷產生虧欠的心裡,不停的燉補品給婷婷,還四處去求神問佛保佑求來的神符一大串,全掛在婷婷雪白的脖子上,有時我偷偷進病房看到這種景象就想笑出口,但又怕王媽媽把我趕出去,硬壓下笑聲,最高興的是爸媽不再反對我和婷婷在一起,記得出事發生後的第二天,我一回家就被爸教訓說:「把人家的女兒弄成這個樣子,看你要怎麼辦?」我堅強的說:「我會負責!」爸媽一同搖頭,但又覺得對不起王伯父和王媽媽也不反對,在我這個道義責任形成後,爸媽總算接納婷婷,開始將婷

婷視為家中的一員。

爸媽常到醫院去,除了看要婷婷外,另外是讓王媽媽能有回家休息的時候,從婷婷住院以來,王媽媽每天就都留在醫院過夜,雖然婷婷現在已經好了差不多,但很多事最好還是有家屬陪在身旁好處理,爸媽就以半個家屬的身份,留在醫院陪婷婷,爸媽並不會手語,於是幫婷婷買了一塊小白版和簽字筆,好讓他們能溝通,連我心裡都想著婷婷越來越像瓊瑤筆下的『現代啞妻』。

直到婷婷出院後的第二個禮拜,婷婷去修剪頭髮後才肯見我,不過仍非像往日長髮披肩的模樣,而是短髮俏皮的樣子,像似個小男生,又像似個漂亮的小女生,與原先充滿成熟韻味的大女孩完全不同,但外表並非我所在意,最高興的應該是婷婷的耳朵恢復了正常。

僅僅相隔不及十尺距離

卻不能與你相見面

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可是又忍不住說你好殘忍

讓我長長的期盼 長長的相思

常常的哭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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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的長髮是開刀後的兩個多月,才回復像以前的樣子,雖然表面上說我不在乎婷婷變成什麼樣子,但要是老天容許的話,還是最喜歡初見到婷婷的樣子,長髮飄逸著帶點憂鬱,和極高雅的氣質的婷婷,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婷婷,但我不敢這麼對婷婷說,害怕他哪天頭髮變短了就又不肯見我。

因為出事後,我一直不敢私自帶著婷婷出去,而婷婷煩著叫我履行她住院時,我答應帶她一起出去玩的事,左右為難下,硬著頭皮請王媽媽和王伯父答應,王媽媽有點擔心,王伯父卻對我很放心,婷婷是王媽媽的寶貝女兒,婷只要稍稍撒點驕對付王媽媽,就算要叫王媽媽跳海,王媽媽都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那時剛好遇上最後學期的長假,也就是三年級下學期的春假,我和同學還有婷婷及婷婷的同學一起到阿里山露營。

雖說已經到了春天,但在台灣的天氣卻跟冬天一樣冷,我們一行七人滿載著行李,坐公車到阿里山上,但我們並非是要到旅遊據點上的阿里山,而是小火車要到阿里山中途的奮起湖,不知倒是我們運氣差還是運將先生不高興,還沒到山上的據點,就把我們趕下車,我們只好步行到山上,我和婷婷走在中間,我另外四個同學自成一國走在前面,後面還有一個婷婷的同學叫淑芳走在後頭。

淑芳跟婷婷同班,都是讀我們學校對面的啟聰學校,淑芳就住在與我們相鄰的鄉鎮,我想除了我之外,淑芳就是婷婷最要好的朋友了,淑芳長的蠻嬌小的,比起我來足足矮了一個頭,但嬌小也有嬌小可愛之處,婷婷雖然也不是長得很高,和婷婷的美和淑芳比起來完全不同,要是以花來譬喻,婷婷真如亭亭玉立的蓮,又如出水芙蓉般,令人目不轉睛注視她的美,而淑芳像是秋菊般散發小小的花香,不引人注目,婷婷比起淑芳來可說是幸運的多,因為淑芳天生既是聾子也是啞巴,無法體會什麼是聲音,更無法瞭解什麼是音樂。

婷婷看不過去淑芳一個人走在後頭,於是就拉他到我們之間,婷婷跟我比手語講了很多關於淑芳的事,還有淑芳立志當手語老師的志願,所以淑芳在學校的成績一直都保持第一名,我跟婷婷說:「很讚賞淑芳的志願,希望她能達成。」

淑芳雖然聽不見我對婷婷說什麼,但她會讀唇語,看完我說的話後,跟我比謝謝的手勢。

你是最美的蓮 最撩人的芙蓉

讓我此生身陷在最溫柔的懷抱裡

當時光與青春逐漸離你而去

凋零不會在你身上發生

因為天父不會願意任由最美的人兒走遠

因為這樣 大地才不會為你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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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抵達預訂好的旅社地點,旅社的門口貼張我們學校的名字,但我們才僅七個人更何況讀我們學校的只有五人,門口那張大大的紅紙看到還覺得不好意思,不過想也知道是同學的傑作,卸下了行李,整理些東西時間已經傍晚了,旅社的人員來問什麼時候開飯,我原想帶大家四處走走,晚一點再回旅社吃飯,但同學早有預謀,要求我叫旅館早點開飯。

吃過晚飯後,我那寶貝的四個同學向旅社的老闆要了張桌子,老闆辛苦搬來長方形的桌子後,同學又不滿意,要求換張正方形的桌子,老闆又辛苦搬下去,換張四邊等長的合式桌來,聽老闆說還是跟隔壁人家借的,我原本懷疑同學叫老闆搬桌子來做什麼,但其中一個打開行李袋,拿出中華國粹-麻將,我才知道桌子的用途。

我訂旅社時,是要求定兩間相鄰的房間一大一小,原本就是想說我跟同學住一起,婷婷跟淑芳住一起,沒想到兩間房間不只緊連,中間只不過一扇日式推拉的紙門隔開,兩間房間毫無隔音,同學剛把麻將倒在桌上,婷婷和淑芳就開門過來看,他們大概沒料想到我同學這麼寶貝,兩個都雙雙笑起來。

我警告他們說:「明天還要早起去看日出,不要玩太晚,記得早點睡。」但我同學似乎已經著迷在桌上的方城之戰,完全沒有聽到我說什麼,到了十二點左右,淑芳早已因為白天的路途呼呼大睡,可憐的我跟婷婷,恨不得和淑芳一樣是個聾子,聽不到麻將聲才能好好入眠,偏偏不是,耳朵裡麻將碰觸聲,吵的我無法入眠,無聊的只好再旁觀戰,婷婷也睡不著,走過來這個房間倚靠在我的身邊,和我一同看同學打麻將。

婷婷側著頭靠在我的膝蓋上,我撥開她的頭髮,一手摟著腰一手播弄婷婷的秀髮,赫然發現婷婷耳根後,那條開刀後留下的疤痕,醜陋的叫人怵目驚心,我將手指觸摸在上面,感覺硬的像骨頭般,想起婷婷曾開刀的痛,就又覺得難過,於是我低下頭親吻那個疤痕,婷婷覺得不好意思,因為我同學就在四周,但婷婷望了我四個同學一眼,他們的注意力全在桌上,根本不在乎我們在旁邊卿卿我我,轉過頭來,跟我的嘴唇做最直接的接觸。

風終會停 雨終會止

再龐勃的狂風暴雨

都會有過去的時候

在天氣美好的時候

讓我們默默的彼此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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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同學連續打三圈後,已經一點多了,同學要我去找老闆,叫老闆去煮泡麵給他們當宵夜,我斥責他們說:「都這麼晚了,老闆早就睡了。」哪知道他們早有準備,拿出碗裝的杯麵,要我去幫他們想辦法,我並不答應,但婷婷比著跟我說:「剛剛來的時候在那邊看到飲水機。」婷婷拿著他們的杯麵要去幫他們泡,於是我只好也跟著去,真的不曉得我同學是來玩的,還是來這裡打麻將?臨走前聽到同學說:「好吧!有人服務那我們在繼續打。」聽到這句話我差點昏倒,唯一覺得同學還有良心的就是,泡麵也幫我們準備一份,同學甚至連雞蛋都準備好了,每份泡麵都加了一顆蛋。

麻將的吵鬧聲,無法吵醒睡夢中的淑芳,但是加了蛋的泡麵,卻把熟睡中的她誘醒,還好泡麵跟雞蛋早就有備妥她的份,於是我和婷婷又跑一趟,幫淑芳煮泡麵,同學之中有人尿急,必須去洗手間要我代打,偏偏我又不怎會打麻將,只稍稍知道一部份的玩法而已,令人驚訝的是淑芳這時自告奮勇的接任,我跟婷婷和其他同學都睜大眼睛不敢相信。

同學也忘了他要去上廁所的事,看著淑芳接任他的位置,順手的摸牌打牌,當要碰時她雖然不會喊出聲,但淑芳反應極快的把要碰的另外兩張一樣的牌給一起推倒,其他三人就知道淑芳要碰了,要槓或者吃也都不含糊,更令人驚訝的是淑芳摸牌的技術,摸牌時只有手指接觸還沒翻出來,就知道是張什麼牌,我其他三個同學都還沒這功力,沒想到又聾又啞的淑芳,打麻將的功夫反而比我同學還要好。

淑芳的對家打了張北風牌,上家急著喊碰,將手接過桌上的北風,淑芳忽然用手把上家手中的北風牌打掉,將桌前的牌一次推倒,笑著看我其他三位同學,手裡比著『把錢拿來』的手勢,我和同學不敢相信的望著淑芳桌前十六支牌,和落在桌子中間的北風,剛好組成『胡』的牌局。

當晚淑芳和我四個同學剎時成了忘年好友,一同融入麻將世界,而那個去洗手間回來的同學,由打牌的身份,便成插花的旁觀者,淑芳連贏了好幾局,我原先擔心淑芳跟我們在一起,恐怕玩不起來,但這種令人訝異的景象,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天地之間

異於想像之外的事

無奇不有

對於發生了的

只要不造成傷害

又何妨如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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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制要求他們只能打到五點,因為我們還要摸黑走到觀看日出的地點,但他們一打麻將起來沒完沒了,尤其是淑芳,她先睡了一覺,再起來跟我同學搏鬥廝殺,所以她的精神特別好,他們遲遲玩到快六點才散會,準備好出發時已經都超過六點了。

走了快一個小時來到觀看日出的地點,太陽卻早已經昇上空,我們錯過了天翻白的那一時間,但山上清晨的太陽仍有可取之處,看著遠方淡藍天空底下雲海縹緲其間,不知名的鳥叫聲在清晨中鳴叫,彷彿在昭告天下說:『天亮了!』,我用手語跟身邊的淑芳問說:「你怎麼會打麻將呢?」雖然麻將的手語我不會比,但麻將通用的手勢,我想淑芳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淑芳用純熟的手語回答我說:「家裡的叔叔阿姨每天都開桌,從小就看他們打麻將到大,他們有時後也是要暫時離席,於是都找我當槍手。」

淑芳的手語很快,要是我一不小心漏掉了什麼,就不懂整句話的意思了,好加在前一陣子,怕婷婷永遠失聰的時候,我特意去將手語練熟一點,不然我恐怕會看不懂淑芳在說什麼。

我們在那裡耗到快九點,拍了些相片才又步行回到旅社,老闆親切的來問我們早餐什麼時候開飯,同學的肚子早已咕嚕在響,我回答即刻開飯,老闆領著我們到餐廳去準備開桌,同學吃過早飯後,再也忍不住疲勞,回到旅館內睡覺去了,反倒我跟婷婷兩個,因為昨晚趁他們在打麻將的時候,到隔壁房間小睡了一下,現在並不感到愛睏,於是一起牽手到附近走走,我們走到一個盆栽花園,裡頭種了奇特的『四方竹』一般竹子是圓管的,偏偏這種竹子是方的,還有很多漂亮的花卉,都是平地較難見到的,我跟婷婷興致勃勃的買了一盆回去,可惜帶回家後,不知道是環境適應不良,還是我們不懂得照顧,沒多久那盆花就死了。

到中午的時候,老闆又來問什麼時候開飯,我回答他一點半弄好桌席等我們,因為我太瞭解自己的同學,不到那時候他們是沒辦法起床來的,吃過午餐後,我們繼續行程,事先準備好手電筒,因為要走長八百多公尺的火車隧道,隧道裡的鐵軌兩邊全積滿了水,我們沿著鐵軌走入山洞,原本我怕淑芳會沒人理,一個人走在漆黑的隧道,但我寶貝的四個同學,不用我招呼就全力護送,看到後猜想淑芳應該不會感到孤單,這次反倒我跟婷婷走在前面帶路,因為我手上的那支手電筒特別大管,可以看清楚地面上的障礙物,過了隧道後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初出隧道時,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像桃花源記中,文字形容的景象,我們沿著登山步道向前邁進。

是誰?是誰發明了燈?

讓夜晚不再像夜晚

讓該休息了的人們 不用休息

燈的出現

讓人們活動時間加長

讓該黑暗的地方 不再黑暗

讓我即使在夜裡 也能看到你俏麗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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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路途中,後面的淑芳忽然驚呼了一聲,我連忙趕回頭去看,一條花花綠綠的小蛇從眼前溜過,我嚇著趕到淑芳身邊,拉起她的褲管,一個小洞口流著血跡,叫淑芳立刻席地而坐,好察看傷口,雖然傷口跟書上寫被毒蛇咬的痕跡不一樣,但我不敢大意,從口袋拿出裡的瑞士刀,打算要在傷口上劃出兩刀,淑芳痛苦的啞啞叫著,緊趴在我的肩頭上,當小刀割破傷口的時候,淑芳張口咬住了我的肩膀,雖然我很痛,但我極力的忍耐住,血從傷口不停的流出來,我低下了頭,用嘴巴吸允傷口,把毒液給吸出來。

在我幫淑芳處理好傷口後,我四個同學已將剛剛咬傷淑芳的兇手(那條蛇)給撲殺逮捕,破案效率比警方快了很多,我們沒有了遊玩的興致,找一位塊頭最大的同學背著淑芳走回旅館的方向找醫院,經當地人指點,到一家小診所去,醫生一聽到被蛇咬,趕緊出來察看,我們順便把兇手呈上,問醫生那條蛇有沒有毒,幸好醫生回答沒有,醫生檢查包紮的傷口,醫生問我說發生時誰處理傷口的,我回答:「就是我。」

醫生誇獎說:「你處理得很好,做的很即時也很妥善,唯一的缺點就是包紮的很難看。」

我差點被醫生給笑死,那時救人要緊了,哪還管的了包紮的好不好看,在醫生弄好淑芳傷口要走的時候,婷婷拉我停下來,手比著說:「你肩頭上的傷還沒處理。」

我這時才想到被淑芳的咬傷,吩咐同學先帶淑芳回旅社,我和婷婷留在醫院,讓醫生用藥水幫我擦拭肩頭上的傷,醫生問我說傷痕怎麼弄的?婷婷紅著臉,我沒回答,醫生看婷婷一眼,問說:「是不是你咬的?」婷婷連忙著揮手答不是,我這才回答說:「是我幫剛剛那個女孩子處理傷口的時候,被她咬的。」醫生笑了笑,叫我回去小心婷婷吃醋,另一個肩膀也弄出傷痕來,婷婷脹紅了臉垂下頭。

婷婷和我慢慢走回旅館,一回到房間又被他們這群寶貝蛋的舉動給打敗,五個人圍在桌邊繼續打麻將,淑芳依然是四角中的一腳,我另一個沒打牌的同學和淑芳合股,輸贏對半分,看到淑芳腳還腫著,紗布跟繃帶緊密著包紮,居然還有興情打麻將,真佩服她賭性堅強,但又不能拉著他們到外面玩,所以只好任由他們在旅社打麻將。

看著你靦怯窘樣

心裡就好不得意

勝過征服高山峻嶺後的快感

勝過跋山涉水後的恬憩

平日注視著你的美麗外

又發覺另外一種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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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即刻宣佈要將旅程縮水,因為淑芳再不能跟我們一路跋山涉水,只好讓淑芳能快點回家,隔天在旅館用過早餐後,就搭上返家旅程的公車,到了嘉義後再轉坐火車回台南,在回家的旅程上,淑芳和我四個同學一路夢周公的坐在車上,不用說想也知道,昨晚又一整夜打麻將到天亮,同學坐在車上睡覺並不打緊,問題是他們的打呼聲實在難以忍受,就連車上的其他旅客都不停投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我跟婷婷故意坐到前面的座位去,離他們遠遠的,假裝我們不是跟他們同夥,假裝我們也不認識他們。

每回帶同學出去旅遊,我都會辦理幫同行人保險,這次總算用上了,不然每次都被保險公司賺去,雖說用不著最好,但心理總是不平衡,我拿著醫生證明去保險公司辦理補償,拿到錢是返家的隔一個禮拜之後了,我打算到淑芳家,給她保險補償金,原本是想叫婷婷帶我去,因為我並沒去過淑芳家,但婷婷跟父母回高雄的老家,幸好婷婷形容的很清楚,而且淑芳家是間獨棟的房子,地點也非常好認。

到了以後,懷疑是不是真的淑芳家,因為前面的庭園頗大,房子跟前門還有一段距離,望著對講器按下門鈴,對講器立即響起:「蕭公館,找誰?」心裡盤算著淑芳的父母不知道在做什麼大事業,竟然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面,愣了一下回答說:「請問蕭淑芳在家嗎?」

對方說:「請問那位,找淑芳有什麼事?」

我回答說:「我是和淑芳上次一起去阿里山的朋友,因為去玩的時候我們有參與保險,這次是來給淑芳保險補償金的。」

對方說:「那麼請進。」

對方說完後,鐵門自動打開,獨自往房屋方向前進,還沒走到中間,就看見淑芳在屋子門口前跟我打招呼,加緊腳步過去,將錢交給淑芳後,淑芳請我到裡面坐,我不好意思拒絕,跟著淑芳進去房屋內,看到的景象,就好比皇宮一樣,豪華的裝飾燈,精美的家具,和古董花瓶的擺設,讓我看傻了眼,有若劉姥姥進大觀園。

看到一個年長的先生站在旁邊,有禮貌的對著他說:「蕭伯父好!」淑芳讀完我的唇語後,笑笑的跟我比說:「孫伯伯是我家的管家,不是我爸爸。」

孫伯也對著我微笑,我實在沒想到淑芳家還會有聘請管家,對著孫伯說失禮了,淑芳帶我到客廳坐下,在淑芳家有種悶悶不安但又有見識到富豪生活刺激的感覺,淑芳拿出我們去旅遊所拍下的照片,跟我一同分享。

沒多久門口走一中年男子,但這次我不敢衝動亂叫,連忙起身,淑芳跟我介紹這是她爸,我才稱呼說:「蕭伯父好。」

令人沒想到的事

一件跟著一件

雖不是壞事

卻讓我這平凡人無法料想

無法揣測

猶豫徘徊在不安又振奮的心情下

考量是或不對都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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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伯父指著我問淑芳說:「這位是?」

淑芳向她爸爸用手語說:「就是我曾跟你提及上次去阿里山,我被蛇咬而勇敢救我那個男孩子。」

蕭伯伯趕緊拉著我的手說:「謝謝你就了淑芳一命。」

我謙虛的說:「不敢當,那只是我常出外旅遊,所以學會些急救常識罷了,更何況那條蛇並沒有毒,等的人送到醫院在處理都不會怎樣。」

蕭伯伯聽到我這麼說完後,又誇我謙虛,順便問我這次的來意,我說是為了保險理賠的事情,蕭伯伯沒有想到我們幾個人去遊玩,還會為自己投保辦理保險,說我是個細心的男孩子,我看時間不早了,開口向蕭伯伯和淑芳提出辭行,但蕭伯伯執意要我留在他家吃晚餐,我藉口說怕待會兒沒公車回家,沒想到蕭伯伯想的周到,說他會請司機送我回去。

眼看這餐推託不掉,就借電話打回家,留話說不回家吃晚飯,跟爸在電話中又是一番爭執,但爸總是最後採取放任的態度說:「隨便你啦!」

我只能默默的跟他說:「我不是故意的。」

晚飯的時聽蕭伯伯閒聊,才知道蕭伯伯是一位有名的民意代表,也是個大企業家,難怪淑芳家中這麼富裕,淑芳的媽媽在生淑芳的時候,因難產而過世,蕭伯伯就只有淑芳這麼一個女兒,偏偏沒想到淑芳天生既聾又啞,暗想著淑芳家這麼富裕,誰要是成了蕭伯伯的女婿,那豈不是一生都不用奮鬥了,要不是我有了婷婷,說不定還會追求淑芳,就算不貪求蕭伯伯的財富,憑良心說,淑芳也是長的蠻可愛的,真不知道我們班上那幾個寶貝蛋同學,會不會誰有這個好福氣當上蕭家的女婿。

晚餐很豐盛,飯後的甜點也很好,光光看那精美的餐具,就能讓人激發食慾,我毫不客氣的好好吃了一頓,臨走前蕭伯伯還交代廚房,做些點心讓我帶回家,聽說廚房裡的廚師,是從著名的飯店中挖角過來的,心裡雖然歡喜著,卻又不敢一口說好,按著中國人的習性,推拖半響後才假裝勉強的收下,司機開著賓士大禮車,送我回到家門口,回到家的時後,爸剛好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看見司機接我下車,連忙著對司機說:「小犬打擾你家,麻煩你了。」

司機表明身份後,爸不好意思的跟司機說:「帶我向你家先生問好。」

進了家門後,爸媽不停追問我到底去了誰家,以為我攀上了什麼達官貴人,當我亮出蕭伯伯的名號後,他們大叫不可思議,居然不曉得赫赫有名的蕭伯伯會有個天生殘疾的女兒,更沒想到的是他女兒就念我們學校對面,而我還會跟她認識。

不貪圖榮華

並非大多數人可以做到

除非找到財富的替代品

才有可能放棄富貴

世間若要說有什麼剩過財富

除了愛與情

我再也找不出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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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電話旁的留言版,有王伯父的名字,於是問媽說:「王伯父有打電話來過麼?」

媽說:「呀,我這才想到剛剛王先生曾打電話來,叫我跟你說,等你回家後記得到他家一趟。」

暗想:怪了,王伯父沒事找我做什麼?反正他家離我家不遠,騎著腳踏車過去一探究竟,剛踏出門的時候,後面老爸就喊著說:「別留在人家家裡太晚,記得早點回來呀。」我回答了一聲:「喔~~。」

進了王伯父家門後,走到客廳,沒想到除了我一個客人外,還有另外一個客人,仔細瞧才發現原來是在成大醫院幫婷婷看病的醫生,我禮貌的說:「王伯父、王媽媽、還有醫生好。」

暗想奇怪醫生怎麼在這裡?以為婷婷發生了什麼事,趕緊問醫生:「婷婷怎麼了?」

醫生還沒開口,王媽媽就代說:「婷婷沒事呀?」

我左右望了一下,都沒看到婷婷,就又問王媽媽說:「婷婷呢?」

王媽媽說:「婷婷留在高雄老家,和她奶奶在一起。」

「喔。」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醫生帶來個好消息,那是我夢想中好消息的好消息,醫生說:「上次幫婷婷檢查時發現,婷婷的控制語音神經都沒受損,只是聲帶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但這應該不至於引響婷婷發音能力,換句話說,婷婷是可以說話。」

聽醫生這麼講,我快感動的落淚,原本早已絕望放棄了的,又重拾信心,但這個好消息同時也帶來一個壞消息,婷婷的父母跟我說,婷婷不願意練習發音....

王伯父和王媽媽請我來的用意,就是希望能以我跟婷婷愛情的力量,讓婷婷心甘情願的練習發音,但我這才想起婷婷,連笑聲都刻意壓抑不讓我聽見,又怎會聽我勸告乖乖的練習發音呢?為了不願意讓婷婷的父母失望,我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原來可以聽見你喊我的名

原來你 可以跟我說愛我

為了此

我寧可千百個日子不說話

只為換求聽見你的一句聲音

是斥責好 是辱罵也罷

我都會心甘情願樂於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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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回到家後,我迫不及待的到她家去,想告訴婷婷醫生帶來的這個好消息,沒想到等我在婷婷面前說完後,婷只是興致淡然的回我說: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一點也沒有興奮的表情,因為婷婷只要一高興手語就會比得很快,而這次僅是愛理不理的擺動手臂,我緊抓著她的手,在她耳邊悄悄的說,你絕對不會知道這消息帶給我有多麼的高興,但婷婷潑我一身冷水的比說:「要是我一輩子都不想說話呢?」

聽後我愣了一下說:「你怎麼會這麼想呢,能說話是多麼快樂的事呀。」

婷婷手語說:「只要你愛著我,現在我即使不說話就覺很快樂了。」

真想不透婷婷為什麼有這個想法,但聽她溫柔又深情的表情,就不忍責怪她,難怪王媽媽和王伯父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我望著婷,很想狠狠的痛罵她一頓,卻又狠不下心,緊緊的擁抱她,在她的背後哭泣,告訴自己別這麼早放棄。

我幾乎每次和婷婷見面就提及一次,希望用耐心與恆心來感動她,但婷婷毫不領情,說我怎麼變得這麼煩,演變到後來我只要一提到這件事,婷婷就跟我翻臉,為了怕影響我和婷婷的感情,只好停止這種長期抗戰,但每個禮拜,王媽媽和王伯父就會趁婷婷不在的時間,把我找去她家,問我進行的如何,我只能敷衍的說:「很順利,應該不久就會有進展。」這種感受彷彿像是我施加在婷婷身上的壓力,回到我身上的惡報,但婷婷的父母又不肯讓我跟婷婷說,他們有多麼盼望婷婷能開口說話,尤其是王媽媽,總是暗地裡不斷自責自己,要不是自己的疏忽,婷婷也不會變成這樣。

婷婷將我逼到絕路的結果,逼我只好使出不得已使用的王牌,那就是搬出我父母,事先跟爸媽穿供一下後,轉答告訴婷婷說:「我爸媽晚上請你吃飯,記的賞光千萬要來喔!」婷婷當然不會拒絕,儘管婷婷在我面前如何放肆,對我父母還是長輩般的尊重,應該說是比婷婷自家的長輩還要尊重。

婷婷來我家後,爸媽不停的在婷面前誇獎她,如何乖巧、聽話、又漂亮,說得婷婷都臉紅的不好意思,接著媽望著婷婷,唉聲嘆氣的說:

「可惜呀~~可惜~~?」

爸聽了後就問媽說:「什麼可惜?」

媽回答:「唉....婷婷什麼都好,就可惜他不會說話,我又不會手語,以後要是嫁來我們家,我們婆媳倆要怎麼溝通才好?」

爸聽了後,也直喊著可惜說:「要是婷婷能說話,那進我們家門後,任誰知道我有這個媳婦,誰不稱羨我?」

我實在佩服爸和媽,不虧是多年老夫老妻的相處,演起雙簧來默契十足,連我也快感動的落淚。

請你就別為難自己

可知道我的淚為你灑盡

要你身上

不小心發現一個缺點

我都會用盡所有氣力

來消除他

不是只為了自己欣賞高興

而是希望你更加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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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很想開口說聲:「好。」但她不能,等婷婷聽完後,她將頭低低的垂下,我天真的以為這下沒問題了,直到我把手伸過去握緊婷婷的手,才發現婷婷身體不停的顫抖,內心升起失望與落魄,我起身離開座位,不在乎父母在場的眼光,過去與婷婷抱個緊,婷婷在我懷裡哭泣,卻依舊不肯發出聲音。

爸媽以為是他們的說詞打動了婷婷,正要趁勝追擊繼續演下去,他們說了幾句後,我用手勢制止了他們,婷婷再也停不住淚水,和我同時掉入無盡的悲傷中,這時彷彿時間停止了轉動,世界就只剩我跟婷婷的存在,婷婷女人特有細膩深情與多愁善感全表現在面前,而我也能完全體會婷婷不安的感受,讓我再也失去勇氣去壓迫婷婷發音。

等我回復知覺,是婷婷的淚水讓胸前的衣衫濕透,用手在婷婷的背上拍了兩下,轉身告訴父母說,要和婷婷兩個人到附近走走,他們仍搞不清楚婷婷是肯還是不肯,只是帶著充滿疑問號的眼神,默默目視我們離去,我牽著婷婷走了好長一段路都沒有停下來說話,走到一家商店門口前的座椅,我引著婷婷一起坐下。

現在才不過九點多,但鄉下的商店很早就關了門,門口連一盞燈光都沒有,緊靠著十公尺外的路燈,將光線微弱的射過來,就靠著這一點點光看見婷婷打的手語跟我說:「你不是曾說過,就算我不會說話也會好好愛我,不是嗎?」

我重重的點兩下頭,婷婷繼續比說:「那為什麼還要逼我去說話呢?」這問題我已經跟她爭辯過無數次,每次我都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駁倒婷婷的爭辯,但這次卻不在想跟她辯駁,只想著如何彌補這些天來在她小身體所施加的壓力。

我一手抓住婷婷正在說話的兩隻手,一手由婷婷的背後伸過去攬住她的腰,身體僅靠著身體,婷婷自然的將頭投靠在我的肩膀上,微微轉個頭,用臉頰與婷婷的鼻、的嘴、的眼、的臉用力廝摩,我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狂野,放開婷婷的兩隻手,在婷婷身上遊走,婷婷的雙唇微開,好似喃喃些聽不懂的話語,一陣一陣吐出香蘭,叫任何人都會忍不住想親吻她,但有好幾次的經驗,怕一接觸就又有不長眼的人出現破壞好事,所以極力克制住不去侵犯她的嘴唇,只用一隻手在婷婷的胸前不停愛撫,但這無法滿足我,拉起婷婷紮在裙子上的衣服,手伸進去衣服內,想和婷婷的肌膚做最直接最情感的接觸,這時....,路過的巡邏警車停了下來,我停下所有動作,警員過來詢問說:「你們住在哪裡的?這麼晚還不回家?」心裡想著:我就知道會有不懂情調的人出現。

以為自己瞭解你夠多

原來什麼都還不夠

不懂的還有太多太多

太多的感受無法與心中的你結合

讓我變得不懂體會 不懂體貼

也許是我故意裝作不懂

這樣才狠的下心腸

捏造你 捏造做我心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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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警察說:「我就住在這附近。」警察指著婷婷說:「那你呢?」婷婷抓著我的手,我能感受到由她手上傳過來的懼怕,在耳邊輕聲的告訴她:「沒什麼事的。」

我回答說:「她也是一樣,住在這附近。」

警察斥責我說:「我是問她又不是問你。」

我說:「對不起,她不會說話。」

警員還不清楚狀況,笑笑的說:「那有人不會說話,你少騙我?」然後又指著婷婷問她一遍,婷婷害怕的躲到我後面。

我迫不得已,說出心裡最不想說出的話:「抱歉!她是個啞巴。」原本淚乾了的婷婷,在警察手電筒燈光的照射下,又出現螢螢淚光,我不在去在乎警察的問話,只是抱著婷婷安慰著她,警察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失禮。

「你們早點回家,別在外面遊蕩。」說完後警察就坐上警車走了,在黑暗的街道上,只剩我和婷婷兩個人相擁。

低頭看手腕上的錶,時間已經過了十點,過了答應與王伯父約定帶婷婷回家的時間,我和婷婷手牽著手,走向她回家的路途,婷婷一路上低垂著頭,往常與她默契良好的我,卻不知道現在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或許警察無意間的問話,已經深深刺痛婷婷的心,今夜的她格外容易落淚,心裡覺得對婷婷非常虧欠,真不該請她來我家,不然發生這些事,也虧欠王媽媽和王伯父對我的期待,沒有辦法完成他們的交代。

到了婷婷家門口,我正要帶她進去,婷婷卻停下了步伐,一動也不動,以為是要跟我做道別時的親吻,所以低下頭親吻她的臉頰,但吻後她依然沒有往家門口前進,只是充滿複雜的眼神注視著我,問她說:「到家了怎麼不走呢?」

她張口啞啞的叫了兩聲,雖然無法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但這是她第一次肯願意在我面前發出的聲音,我雙手搭在婷婷的肩膀上,誠心祈求禱告希望她再說一遍。

「藕∼發∼搜∼發」婷婷一個一個字的唸出來,我仍不瞭解她想說什麼,但對這個從無到有的聲音,是我在夢想中早已期盼已久,婷婷又不斷的反覆說好幾次,發出同樣的音,直得她正確發音說:「我∼會∼說∼話....

這次我完全能明瞭她說的意思,這是她說出的第一句話,雖然仍帶著啞音,在我耳裡卻是最美妙的聲響。

好幾次在夢裡迴旋

即使天亮後仍不願清醒

因為只有在夢裡

才能聽見你跟我說愛我

因為只有在夢裡

我們才不需要用手語交談

直到現在

聲波的震動 淋濕枯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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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淚線特別發達的婷婷,但這次卻不是她流淚,而是我,感動的淚水不停從眼眶冒出,原本以為絕望了的聲音,竟然出現在耳邊,這次換婷婷來擁抱我,忘懷的在她懷裡放肆,這句遲遲讓我等候的話語,就算全世界最美的美人兒,在我面前說一千句『我愛你』,也比不上,婷婷一聲啞啞的喉聲。

我要婷婷一個人進去房屋內,對著王媽媽和王伯父重複再說一遍,不跟她一起進去的原因,是怕自己臉上的淚眼和激動的醜態,被婷婷的父母瞧見,等婷婷進屋後不到半響,在屋外就清楚的聽見王媽媽和王伯父激動的聲音,我臉上笑著,猜想婷婷的父母說不定比我還要興奮

婷婷開門拉我進去,看到王媽媽和王伯父流的淚水比我還多出一倍,甚至連鼻水都流出來了,我一面笑著一面拭去眼角的淚,婷婷幫我們每個人拿面紙,我聽見王媽媽喃喃的說:「十幾年了....已經十幾個年頭了,終於聽見你說話了。」

王伯父走到王媽媽後面,拍打著王媽媽的背,企圖緩合自己和王媽媽的情緒,王媽媽對著我說:「彬....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除了謝謝我還是只有謝謝,謝謝你讓我們家婷婷能開口說話。」我回答說:「這是婷婷自己肯開口,不然就算我拿著刀逼她也沒用呀。」

婷婷在旁捏一下我的手臂,王伯父和王媽媽看到後都笑了出來。

當晚婷婷每多說出一句話,都帶給我們無比的喜悅,直待到十二點多,我才揮手道別,加快回家的腳步,迫不及待告訴爸媽這個好消息,跟爸媽聽完後,兩老不停自誇自己的演技,把所有功勞全往身上推,說來臉不紅氣不喘,害我聽了都替他們不好意思起來,爸媽還要我轉達王伯父,要王伯父一定要辦酒席請他們倆,但我覺得辦酒席請客是一定要,但要邀請的對象,應該是那晚壞我好事的那個巡邏警察,要不是他的無心插柳,也不會讓婷婷肯甘願開口說話。

久久才聽見你的聲響

滿滿波濤情感

決提湧出

我像是被濃烈的咖啡苦著

手卻放不下玻璃杯

啜一口後 又緊跟著一口

舌頭非要嘗盡你的溫柔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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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轉眼間就過了好幾年,職校畢業後爸媽抓住我的弱點說:

「要是你不升學,就不讓你跟婷婷交往。」加上婷婷的鼓勵,所以選擇繼續升學,考上台北的學校,不得已要離開南部的故鄉,最不捨得的就是要離開婷婷,而婷婷學會電腦打字後,則在她姑姑家開設的打字行工作。

到台北唸書後,由於離家甚遠,一個學期回家不超過五次,但與婷婷的聯繫仍未稍減,兩天一封信和三天一通電話從未間斷,爸媽都是從商,在家的時間原本不多,而我更少在家中,所以婷婷在我們家的時間,比我們一家子任何人都還長,時常在家裡幫忙整理家事,有時還要幫爸媽煮晚餐,王媽媽時常跟我抱怨,婷婷在家都沒這麼孝順,懷疑是不是被我給施了魔法。

婷婷雖然會說話了,但她還是鮮少開口,因為她無法像一般人正常發音,粗啞的喉聲讓她自己都覺得很難聽,所以除了跟我講電話外,幾乎很少說話,況且周遭的人已經習慣了沈默的婷婷,要是婷婷說太多話,反而會叫人們覺得奇怪。

我租房子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一二樓是家補國中高中的補習班,三樓則是房東自己住,我和另外兩個同學住在四樓,或許中國人的迷信""""的音相似,所以房東自己不住,出租的價格也較便宜,不然寸土寸金的台北市,我們學生族要負擔這種靠馬路房子的房租,那真可說是天價,雖然我一個月頂多回家一次,但我和婷婷每兩個禮拜最少見一次面,只要婷婷在星期六、日有空的時候,都會親自跑來台北與我相會,與我同住的兩個同學一個住桃園、另一個住新竹,所以一放假他們都會回家,我心裡暗道:歡喜他們不會妨礙我和婷婷的相聚。

婷婷來台北看我,最想感謝的就是王媽媽和王伯父,感謝他們寬宏大量,肯放婷婷來台北看我,婷婷常會邀請還在唸書的淑芳一起來台北,雖然有時後我和婷婷一道時,會嫌她礙眼,不過她常常會有人令人出乎預料的表現,會讓我們兩人四隻張大的眼睛,不敢相信望著著她看。 

悲莫悲兮 生別離

相別最恨相思苦

若沒見著你

茶苦飯餿怎會知

一絲一縷 魂牽夢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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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通常都是禮拜六晚上才到台北,然後在這裡過夜,禮拜天晚上再搭夜車回台南,有時不忍她這樣長途紛波,但勸也勸不動她,更何況心裡也太掛記著婷婷,每次當她要回家的時候,我都千交代萬交代,不用時常來看我,但等到婷婷來的時候,我又忘懷的去擁抱她。

婷婷和淑芳來台北時,當然不忘帶她們去逛街,像是西門町、萬華、還有士林及各處的夜市,台北像是整個台灣的縮影,所有吃的還是用的,都由全省各地集中到這裡來,然後呈現在世人面前,有時我也會帶她們到陽明山洗溫泉,或者到淡水、關渡附近走走,享受熱鬧中的寧靜,在台北繁榮的景象,和南部鄉村的樸實,有著完全不同味道,但大多數人,嘴裡說的話還是台灣國語,嘴裡吃的飯,還是台灣米,站在這塊土地上的,還是台灣人。

婷婷和淑芳要是同時來,我就傷腦筋了,因為要是只有婷婷,出去玩的時候,只要用我的小綿羊載她就好了,現在則多了淑芳,雖然室友有機車肯借我,但要叫淑芳騎車實在讓我擔心,所以每次都是我載淑芳,讓婷婷自己騎車,打散了我跟婷婷兩個人,也許是我自私吧,常和婷婷相見面,卻依舊仍嫌跟她相聚的時間不夠多,那怕是騎車雙載的時間,我都不想錯過。

夜晚,我和婷婷各騎一輛機車,淑芳則坐在我後座,我們剛由陽明山下來,黑暗中看不見手腕上的表,只能知道時間已經很晚了,前方有交通警察臨檢,我們按照指示把機車停在路旁,警察過來問話:「把行照駕照拿出來,我一貫把證件放在車子的行李箱,所以沒什問題,但婷婷不只連駕照忘了帶,連身份證也沒帶,更由於車是我同學的,當然行照也不在我們身上,還有警察詢問婷婷的時候,婷婷獨特的喉音,不禁讓警察懷疑有問題。

淑芳這時才從我的背上醒來,背後的衣服有點濕,起先還以為在陽明山上洗溫泉不小心弄濕的,看到淑芳嘴角流著唾液,居然沒想到是淑芳在我的背上睡著後,流出來的口水,更令人驚訝的是坐在機車上都睡得著,真是有夠厲害,我用帶點粗魯的動作把她叫醒,接著過去找警察說情,哪知道他偏偏非要叫婷婷的家人來不可,遠在南部的王媽媽和王伯父怎麼可能勞煩他們到台北來解決。

淑芳像是個天真的小女孩,清醒後雙眼朦朧,婷婷拿著面紙,過去幫她擦拭嘴角的唾液,淑芳看見我跟警察在求情,於是比著手語問婷婷怎麼一回事,婷婷回答:「因為忘了帶證件,所以被攔在這兒。」

貪婪與你在一起

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叫我心動

卻又不敢去觸動內心的愛慾

理性告訴自己

你已是被我愛情所俘虜

忘了我倆是相扣的鎖

我鎖住了你同時又被你鎖上

這種負擔 並不沈重

對我來說是最甜蜜的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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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芳知道事情始末後,拉著婷婷到旁邊的電話亭,婷婷雖然覺得奇怪,但想起淑芳家世不凡、人面廣闊,說不定另有方法,淑芳拿出袋子裡的電話簿,手指著其中一支行動電話的號碼要婷婷撥號,電話撥通後,婷婷依著電話簿裡的名字說:「喂~~請問蕭高飛先生嗎?」

淑芳比著手語要婷婷幫她轉達意思,給電話的另一端。

對方回答說:「我就是。」

婷婷說:「我是淑芳的朋友。」

對方:「咦.....

婷婷又說:「淑芳現在跟我在一起。」

對方有些緊張的說:「你想做什麼?開口吧!贖款我會準備好。」

婷婷覺得訝異,對方怎麼會這麼回答,於是改口說:「我跟婷婷是一起從台南來,到台北來玩的朋友。」

對方恍然大悟的鬆一口氣說:「抱歉!最近處理綁票案忙昏頭了,淑芳上台北來,怎麼都沒來找我呢?好久都沒看到我這個小姪女了。」,對方知道後非常氣憤,得知我們所在的位置後,匆忙說:「放心~~交給我來處理。」說完電話就掛斷了,跟警察求情了老半天的我,眼看說不通,只好要婷婷打電話回家說一聲,哪知道,我還沒跟婷婷開口,坐在警車上的另一個人,已經先過來跟我說:「抱歉!」,原先與我談話的警察,驚奇的看著他同事向我陪禮,兩人走到路旁商議半天,過來跟我說:「請你們非得要我去警局一趟不可?拜託!拜託!」

聽完害我差點氣結,暗想:「一下子對我這麼客氣,卻又有要我們跑一趟警局,而且還用拜託的方式,真的不清楚他們打什麼歪主意。」還想跟他們爭論一番,淑芳這時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等我回過頭後,她笑笑的用手語比說:「沒關係,就跟他們去一趟,不會有事的。」

看淑芳說的這麼堅定,於是放心跟警察走,一路上警車在前面幫我們開路,我和婷婷則騎機車跟在後頭,到了一棟超乎想像大的警察局後,跟我們一道的警察,把我們三個交給早在等候我們的警員,接著坐上電梯,到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指示要我們自己進去。

打開喇叭鎖後,看見辦公室坐了一位相貌國字臉的中年人,淑芳飛奔過去,抱著中年人的頸部,那人笑笑用手語跟淑芳比說:「好久不見!」這時婷婷才跟我說,那個人是淑芳的叔叔,於是我跟婷婷走到辦公桌前對他說:「伯父好。」

那人幽默的回答說:「別叫我伯父,聽起來就像老了十幾歲,和淑芳一樣叫我飛叔就好了。」

於是我和婷婷又對他說聲:「飛叔。」

法是人定的

法也是由人來執行

於是相同的法律

遇上不同的人

由不同的人來執行的時候

法與罰有著認知上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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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牆上的鐘,才發現已經過了兩點了,於是問飛叔說:「飛叔,現在警察辦公都這麼辛苦嗎?都凌晨兩點了還沒下班。」

飛叔:「你們都不看報紙是不是?這兩天發生的刑案搞得警方暈頭轉向的,我剛去開完會回來,就聽見淑芳的電話,所以到現在都還沒回家。」

看著辦公室多枚的勳章,還有飛叔與政要的合照,肯定飛叔必定是警署有名的人物,只可惜自己從不知道警政名人,所以連飛叔的稱頭叫什麼都不知道。

飛叔要請我們去吃宵夜,我跟婷婷推託時間晚了,但淑芳在旁鼓譟著說她肚子餓,不由得還要跑一趟,飛叔跟我要機車鑰匙,問明我的住處後,我們坐上飛叔的車,司機載到一家裝潢氣派的店,飛叔口中說是餐廳,但我不論從外表還是裡頭,怎麼看都像是是間夜總會,飛叔走在前頭,剛踏進店門口就有一位打扮妖豔的婦人過來,婦人才剛要開口,飛叔就對她搖首示意她離開。

店裡頭的食物多屬海鮮類,實在有點吃不慣這種山珍海味,暗想著:寧可去路邊攤吃碗陽春麵,也勝過眼前這些珍饈,但終究是長輩請客不好意思挑剔,飛叔跟我們閒扯了一陣,看得出來飛叔很疼淑芳,但他會的手語有限,不能向淑芳表達全意,幸好人是很奇妙的,熟悉的親人只需要一個眼神或動作,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宵夜吃完過後,飛叔就帶我們出店門,經過櫃檯的時候,也沒見飛叔買單,出店門的服務生還有禮貌的向我們說謝謝光臨,飛叔見我表情奇怪於是就對我說:「這家是我朋友開的,說起來我還是半個老闆,因為我也有投資在這家店。」

我釋懷的說:「喔~~難怪。」

司機載我們回到住處,騎樓下有兩個警察待在那裡,等我們下車後,警察遞上機車的鑰匙交給我,發現機車早由警局騎到這裡等了,我們進開門進屋子後,那兩個警員才坐上停在路旁的警車離開,婷婷和淑芳一進房間就禁不住疲倦,連牙也沒刷就上床睡了,我則在同學的另一間房間內輾轉難眠,腦子不停在想飛叔的事,照理說他幫我們解決臨檢的事,應該好好謝謝他一番,但是心裡頭又覺得不喜歡飛叔,像是警察幫我們騎機車回來這件事,就似乎過分了些,還有去夜總會吃宵夜,都叫人覺得異常,但又說不上來怎麼一回事,最後替自己找到一個理由『少見多怪』,我想是看著王伯父當了公務員十幾年,忽然見著出門有司機、手下一票警員,同樣是公務員的飛叔,當然會覺得奇怪吧?

權與利的交織下

金和權不分家

利和益不相離

在黑暗裡

一切變得正大光明

是非對錯

成了茶餘飯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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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個禮拜後,婷婷早就說過這禮拜不會來台北,所以星期六下午就到附近一所高中的球場打球,直到天完全黑才回家,剛踏上四樓的樓梯,就看見一個人蹲在樓梯間,趴在自己的膝蓋上睡著在那裡,因為周遭燈光灰暗,看不清楚是誰,從旁邊走過去,找鑰匙正準備開房間門時,那人站起來看到我後就興沖沖的走來,直走到我面前才看清楚原來是淑芳,正驚訝她的出現,但周圍烏漆麻黑,根本無法用手語交談。

進屋子隨手打開電燈,用手語對淑芳比說:「你怎麼會來台北,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淑芳頭頃斜著想一下後,比說:「是。」

我:「你還沒回答我來台北做什麼?」

淑芳:「來台北找飛叔不行嗎?」

我:「那怎麼又會跑來我這裡?」

淑芳微笑比著:「怎麼?不歡迎嗎?」

「怎麼會呢,歡迎都來不及。」我用著不熟練的手語與她比劃著,婷婷會說話以後,而我又搬到台北來,自己就很少用手語跟人交談,幸好淑芳還看得懂我在比什麼,不然真可能會雞同鴨講。

我們聊著一些日常瑣事,和關於婷婷的事情,沒注意時間已經十點多,淑芳提議去看電影,笑她又沒辦法聽見聲音,真是貨真價實的""電影,淑芳跟我撒嬌,我狠不下心違背她,午夜場的電影十一點半上映,於是到電影院門口先買門票,電影門票的錢是將近我兩天的生活費,心裡想著,下禮拜錢可要省點用,不然連回家的車票都會有問題,淑芳討著吃路邊攤的魯味,我還是出錢買給她。

令人想像不到的是,電影開幕後不到半個小時,淑芳就睡著在電影院裡面,儘管電影的音效很大聲,但淑芳是個聾子,再好的音效也無法欣賞,想到此,忽然覺得婷婷比淑芳幸運得多,儘管婷婷的聲音無法像一般女孩子那麼悅耳,但婷婷至少聽得見,也可以把話說出口,而淑芳呢?難怪所有人都寵著這個小女孩,因為她非上帝所眷顧的凡人,除了我們對她的溺愛外,她什麼都缺乏。

電影院的冷氣似乎強了些,淑芳雙手抱在胸前顫抖,出門時忘了加件外套,我身上就只穿一件長袖襯衫,實在沒辦法脫下來給淑芳,於是伸長手臂,將淑芳擁到自己懷中,淑芳醒來後看了我一眼,我以微笑回應她,她繼續閉上眼睛,臉上露著滿足的笑意,在我懷中像嬰兒般著睡。

天真無邪的笑容

是最難抵抗的誘惑

但你還不夠堅強

去承受我完整缺口

而我也還不夠滄桑

唯一確定的是

我已無多餘的愛情

讓你和其他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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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散場,淑芳還未離開我的臂彎,她的頭髮飄在我的鼻子上,害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淑芳連忙從我的懷抱中逃開,我才曉得原來她在裝睡,卻不忍責怪這個小淘氣,離開電影院後,我們步行回住處,一路上淑芳倚靠在我身上,就像平常婷婷靠在我身上和我齊走的情景很像,而我也錯把淑芳當婷婷,將手攬著淑芳的腰,無論從那個角度看,任何人都會錯把我們當做是對小情侶。

快到門口的時候,淑芳拉著我走去對街的便利商店,想起看電影時買的魯味全部由她一個人包辦,沒想到淑芳還要去買吃的,走進便利商店後,淑芳自己去貨架上拿商品,我則翻看自己的皮夾,看還有多少錢夠淑芳揮霍,淑芳只拿了私人衛生用品到櫃檯上,敲了下自己腦袋,還好淑芳沒如我想像的亂買一堆東西,當我準備付帳時,淑芳指著店員背後的酒櫃上其中一瓶酒,要店員拿下來,當我看到酒瓶上的標價,差點昏了過去,那是足夠我兩個禮拜的生活費有餘。

正要開口叫店員放回去的時候,淑芳卻掏出自己的皮包,拿著幾張千元大鈔付款,買完東西就回到住處,很想罵淑芳兩句,沒事買瓶昂貴的洋酒做什麼?淑芳拿出電話簿,要我打電話給飛叔,這才想到淑芳買酒是要送給飛叔的,電話打去,是淑芳的嬸嬸接電話,跟我說飛叔到桃園出差,這兩天不會回來,於是我轉告給淑芳知道。

淑芳聽完後,就把酒瓶蓋給開了,我跟她比說:「怎麼開起來了?酒還可以拿去退呀!」

淑芳淘氣的比著:「開了就開來了,現在也來不及了,去拿杯子和冰塊來吧。」

暗想開瓶蓋是決沒辦法退貨了,而自己又從來沒喝過好酒,也想品嚐一下美酒是什麼滋味,三步並做兩步走,迅速到房間拿兩只杯子和冰塊來,淑芳先幫我倒了一杯,我用手捧起玻璃杯,看著鮮紅的色澤在眼前晃動,心裡還有點捨不得喝下去,就當我還在猶豫的時候,淑芳只經喝掉了兩杯,開始在倒第三杯了,怕酒被淑芳一個人喝光,連忙將眼前的酒送入腹內,開始只不過是甜甜的沒什麼感覺,但在喝第三杯就被從腹部傳來的酒氣給嗆到,看著淑芳已經喝著第五第六杯,不服輸的心理作祟,壓著反胃的神經,一口酒又吞進去胃裡,口裡喊著乾杯。

知道這絕不是愛情

卻又如此相像

害我忘了保留

忘了保留對你付出的情感

忘了過後可能造成的傷害

我知道 你也明瞭

另一個人的存在

卻不知道

自己是真忘了

還是故意去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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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豪飲,酒瓶僅剩約兩杯的量,我幫淑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把酒瓶倒空,起身去洗手間順便將空酒瓶丟到垃圾桶,原以為淑芳酒量很好,沒想到去一趟洗手間回來,淑芳已經醉倒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將最後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自己也有七分醉意,想叫醒淑芳去到房間去睡,但無論我怎麼叫她,都無法將她弄醒,怕淑芳睡在椅子上會著涼,於是雙手將她抱起,闌珊的步伐走到我房間去,小心輕放到床上,雙手正要離開她身體的時,淑芳的雙手由我的頸部攬住,腳底一個重心不穩,跌到淑芳的身體上,在床上淑芳將我緊緊的擁抱住,看著她紅暈的雙頰,闔閉上的雙眼,不知道她是真醉還假醉、清醒還是昏睡著。

彷彿酒精在腦中作祟,下意識中手往淑芳的身體移動,手指觸摸淑芳的雙唇,愛撫她身體上的每一吋肌膚,每觸及到她敏感的部位,淑芳都會忍不住顫抖,逐漸褪去兩人身上的衣衫,吻著她的鼻梁間、吻著她的眼、吻著她的香肩和酥胸,這時婷婷的身影在忽然在腦海內出現,強烈的罪惡感讓我覺得羞愧,看著床上衣衫裸露的淑芳,和飢渴餓狼般醜陋的自己,總算回復一點神智,停下所有動作告訴自己不可以繼續。

動作雖然停止了,身子卻還未離開床,眼睛仍盯著淑芳雪白的身體上看,這時淑芳張開了雙眼,直視我的雙眸深處,像是看透我生理上的需求,又像是嘲笑我懦弱不夠帶種,她在我肩膀咬了一口,那一點的神智又即刻被抹煞精光,盡失理智和羞恥在她身上狂吻,淑芳微張雙唇似乎在期待著,不讓她失望的深吻鮮紅的唇,相互吸允著對方的唾液,手仍不停在動褪去下體的衣服,伸出舌頭撬開在上下牙齒,在她的嘴裡面放肆活動。

淑芳嘴裡突然呼出陣陣酒氣,胸口一悶趕緊把頭移到床邊,嘩啦吐了一地,晚餐所有吃的包含剛剛所喝的酒全吐個精光了,不停的反胃吐完後噁心的感覺還在,卻想吐又吐不出東西來,經過一番折騰,腦袋瓜總算清醒了不少,拿起床上的衣服擦拭嘴角,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轉頭看看身邊的淑芳,這次可以確定她是真的睡著了,回想著剛剛做的蠢事,不由得重重打自己一個巴掌,笑自己糊塗,接著累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酒不做替罪羔羊

因為造酒的是人類

飲酒的也是人

它只不過是去掀起人的另一面

壓抑在理性背後的獸慾

無須建立情感下

兩人就可以的熱情接觸

我卻依舊懷疑

懷疑真無情感乎?

或者原先的情感發酵變了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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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睡醒來後左右看了一下,淑芳不在床上,感覺有點失落些什麼,因為昨晚的事,記憶中就像做了一場夢,那麼真實卻又像是不切實際,床邊吐出來的髒物,淑芳幫我清理了,說來還真有點感謝它,不然自己要是幹下遺憾終身的蠢事,不只婷婷會不原諒自己,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對淑芳和蕭伯伯交代,頭疼忽來擾亂了胡思亂想的思緒,想是昨晚宿醉的後遺症,甩幾下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淑芳由門口走進來,手上提了一個美而美的塑膠袋,不用想也知道裡頭裝的是早餐,意料之外的是淑芳不會說話,不曉得她是怎麼跟老闆買的?這時才發現自己全身僅穿件內褲,上半身一絲不掛,拉起床上的棉被遮蓋在身體上,淑芳看到後學電視劇取笑的說:「放心吧!我會負責的。」

我說:「誰要你負責!」此話一脫口,就後悔說這句話,好似在輕薄淑芳,在打情罵俏的對話,雖然我什麼也沒做,但昨晚的魯莽使我心中有愧,手裡比著說:「請先出去一下好嗎?我要穿衣服。」

淑芳並沒有離開房間,手語比說:「昨晚在我面前脫衣服都不怕讓我見著,現在在我面前穿衣服還怕被我看到嗎?」悶雷暗響心中懼驚,這聲代志大條了~~,莫非昨晚她一直都是醒著的,親眼見著我在他身上任意輕薄?但她又為什麼不制止我呢?種種疑問不知該怎麼向淑芳求解,恨自己開不了口問她,也許害怕得到的答案就如心中所想的,口裡自言自語的說:「昨晚....昨晚....我們都醉了。」

知道淑芳會看懂我的唇語,而手上已無多餘的力氣去比劃。

下午騎著小綿羊送淑芳到車站,順便幫她買張返家的車票,直到目送她離去,我仍覺得自己還尚未真正清醒,淑芳與婷婷的容貌在腦中不停重疊出現一遍又一遍,我極討厭回去住處,因為在那裡我會更糊塗,走進一家 PUB內點一杯不含酒精的飲料,因為酒已經嚇到了我,在那裡直待到午夜。

願自己永不醒來

醒不過來

就無需虧欠與你相對

心裡就會安慰些

願自己永無知覺

沒有感受

就無須愧疚心中的不安

腦裡就不用想太多

我真的明白

也真的確定對你的愛

但卻對她模模糊糊

既不確定 更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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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沒回家,PUB 打烊後走在不夜城的台北街道上,想了很多事情,卻又不想想太多,想到淑芳似乎帶點故意要讓我犯下錯誤,種種的疑點不禁叫我懷疑,思量自己應該恨她嗎?還是可憐她?上帝的虧欠不應由我來彌補,更何況我早有了婷婷。

在地下道的階梯上坐了一個晚上,上班上學的人群驚醒正在打睏的我,頹廢神情和流浪漢相似,只不過衣服較乾淨還可以區別出不同,正要離開的時候,一個小女生丟了一枚銅板給我,我起身想跟她說:我不是乞丐,但我站起來還沒說話,小女生就被我嚇跑了,地板那枚硬幣還在不停轉動,撿起來放在手心上,緊緊的握著,面對淑芳,也只能像小女孩丟銅版給我一樣,雖然幫助微弱,但心意和行動都做了表示,總不能把自己身心都交給她吧,就像小女孩不能夠將我到他家住是一樣的,心中暗下決心,等下次見到淑芳必定要跟她當面說清楚。

星期一的早上我們都沒課,回到住處,室友也都回來了,剛進門裡就被同學皮皮,一招鎖喉扣手臂掐著我的脖子,指著客廳桌上的女性衛生用品說:「趁我們都不在,你該不會跟你女朋友做些不該做的事吧?」

我又想到那晚的糊塗事,半開玩笑的說:「就差那麼一點點。」

另一個室友小勝走來,從背後拿出一只女性胸罩說:「連這個都留下來了,還說差那麼一點點。」小勝手裡拿著胸罩在我面前晃著,接著笑說:「你女朋友的好像發育不怎好哦,這個形號看起來小小的。」

大吃一驚,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回想起那天晚上,會不會嘔吐的時候就吐在淑芳胸罩上面?唉....淑芳怎麼忘了帶回去呢,還想找藉口解釋的時候,小勝和皮皮已經用摔角招數蝦式固定法把我給困住了。

電話忽然響起,皮皮接的電話說是要找我,正慶幸不知是誰救了我一命,原來是婷婷打來的問我說:「怎麼昨天打電話去你那裡都沒人接?」

回答說:「我跟朋友出去了。」

接著婷婷跟我說了許多情話,但我實在沒有好心情去談情說愛,大多都只是「嗯........」回答著,忽然婷婷問我說:「淑芳前天有沒有到你那裡?」

我愣了一下沒答話,婷婷說:「喂~~~~怎麼不說話呢?」

我說:「喔....淑芳有來過,不過他一下子就走了。」

婷婷說:「那她可能去飛叔那裡了,她有跟跟我說要到台北看飛叔。」

有氣無力的回答說:「喔....我想是吧。」

真的後悔了嗎?

別在猶豫不確定

總是會傷到另一顆心

那麼就早點斷情

免得我恨了你

又自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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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禮拜,和婷婷完全失去聯絡,沒收到她的信,也沒接到她的電話,打電話去她家更是奇怪,電話剛接通我才剛問好,就被對方掛斷,心裡有響著不祥的預兆,在學校上課完全聽不下老師說的話,因為腦裡被婷婷生氣的畫面擠滿了,不安的情緒充斥著心房,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想到了淑芳,想她應該不會對別人說這件事吧,相處那麼久了,她的個性我還不瞭解嗎,何況她又並非不知道我和婷婷的感情深厚,只想著日子快點到週末,好回家看婷婷,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星期六早上原本有課,但我蹺了兩堂課,在星期五晚上就搭夜車回台南,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多了,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到婷婷家。

「喂~~

「喂~~找誰?」

「婷婷在家嗎?」我剛說完這句,電話那頭就斷了線,但聽得出是王媽媽接的電話,心底惶恐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連王媽媽都畏懼我如蛇蠍,連我的電話都不敢接?很想馬上打電話去淑芳家問清楚,撥好電話後又匆匆掛斷,想起淑芳並不可能接電話。

凌晨,天還未亮,我已經在婷婷家門口等著,昨晚整夜失眠,想著婷婷和我的距離為何變遠了,即使我身在花花綠綠的台北都市裡,但我的心從未變過我還是我,而婷婷呢?每次來的裝扮更顯出她的嬌豔,和曾在高職學校認識她清純的樣子,有很大的變異,表現像出過社會見過世面的女孩子,加上原本成熟外型的她,都讓我好擔心她被別人追走。

八點多,婷婷一出門就被我給攔住,她假裝並沒見到我,要繞過我身旁,卻被我一手將婷婷的手臂抓住,對著她說:「為什麼躲著我?」

婷婷轉過頭去,斜眼對我冷冷的漠視著,她穿著桃紅色洋裝,配著黃色絲質背心,但我卻感受不到暖意,渾身冰涼,婷婷手語比著說:「那得要問你對淑芳做了些什麼!」

猜想成真,喃喃說:「我就知道,就知道那個賤女人在妳面前挑撥我的是非。」

「婷婷相信我!我真的沒跟她有任何關係。」我乞求她信任我,因為憑藉著多年情感,她決對有理有相信我所說的話,但她讓我失望了。

婷婷氣憤的用手語比說:「你還不承認?那天打電話過去問你,還說淑芳一下就走了,她明明就是在你那裡過夜,淑芳都承認說和你睡在一起,還說你主動對她動手動腳的,原來你這麼卑鄙,我總算看清楚你了,也看錯了你。」說完甩開我的手臂,哭泣的轉回家中。

爭執竟為莫須有

曾以為牢不可分的愛情

原來這般脆弱

原來只需一句謊言

就可以讓愛情從牢裡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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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敲打著鐵門,希望將鐵門就這麼給撞開,手掌碰擊鐵門發出巨響,擾醒了婷婷家的左右鄰舍,紛紛出門望著我看,我並不在乎他們的眼光,是諷刺亦或嘲笑,只希望婷婷能聽我解釋,鐵門開了,開門的卻不是婷婷,而是王媽媽,王伯父就站在王媽媽後面,兩人用極鄙視的眼光瞪著我。

「請讓我跟婷婷說幾句話好嗎?」我哀求的向王媽媽詢問。

王媽媽狠狠的說:「自己敢做下的事,就要有勇氣去承擔,別再來煩著我們家婷婷了。」

我走進鐵門內,想要解釋,王伯父卻走來,將我無情的推出門外,重重的關上鐵門,儘管鄰居都圍過來看熱鬧,但我依然沒有走開,仍留在婷婷家門口,因為相信自己是無辜的,心裡一半怨,怨婷婷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另一半則恨,恨淑芳為何挑撥我和婷婷,甚至惡毒的詛咒和辱罵她,真的想不透,淑芳做下這麼不知羞恥這麼丟臉的事,還真虧她能對第三者說出口,更何況去傷害做她摯友的婷婷,唉嘆婷婷交友不慎,交到淑芳這等壞朋友。

從早上我一直等到下午,家人來叫了我三四次,我執意不肯回家,儘管爸媽想拖我走,不想讓我在這丟人現眼,但心中立下決心的堅持,任誰都無法動搖,家人於是把我給放棄了,任由我在這裡讓人看笑話,一整天婷婷家都沒有人出門,看著左鄰右舍對我指指點點,雖然距離數公尺,但我似乎就像與他們這等閒人,分隔在兩個世界,與婷婷更是距離遙不可及。

天黑了,閒人們對我也笑夠了,夠他們回家茶餘飯後的閒聊,我卻盼望待在這裡能感動到住在屋子內的人,盼望婷婷能為我而感動,忘了時間過去多少,但鐵門再度開啟的剎那,心裡又燎起希望,在門外吶喊一天我聲音早啞了,見到王伯父開門,想說句感謝的話卻說不出話來,王伯父除去從前我來到,掛在臉上善意的面孔,換上一張我不熟悉的臉,跟著他進到屋子內後,客廳只有婷婷一人,婷婷比著手語要王伯父離開,王伯父猶豫一會兒才走,暗想終於有讓我跟婷婷解釋的機會。

我還沒開口,婷婷已經先用手語比說:「我們分手吧。」

「你還沒聽我解釋....。」我沈重的說

婷婷依舊用手語:「我卻不想再聽一遍了。」

懷疑她為什麼只肯用手語跟我交談,我問:「難道,對我絕望的不想再說話了?為什麼不說話呢?」

婷婷紅著眼、流著淚比說:「當初,我是為了你才需要說話,現在,我不需要你了,當然也無需要開口了。」

婷婷要是鐵了心,那就如頑石般的固執,卻叫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她的固執竟是執意分手,她的口氣叫我心如刀割。

既然曾經擁有

那我更在乎天長地久

正如所有美麗的結局

公主與王子的際遇

若非如此

再完美的邂逅

都注定是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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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相信我,對淑芳我一直當她是妹妹。」

「叫我怎能相信,淑芳跟我們都同年紀,你會當她是妹妹?更何況淑芳還大你幾個月。」

「我跟她根本就沒發生過什麼事。」

「你這麼說,只會叫我更看不起你。」

「可是,這是事實呀!你不要聽她一面之詞胡說。」

「你又怎知道淑芳跟我說了什麼?明是心中有鬼,才會急著狡辯。」

「我............你又怎麼知道淑芳說的就一定是事實。」

淑芳冷哼一聲:「看你的表情,真假就寫在你臉上。」

我言詞盡了,想不出說什麼來反駁,沒想到淑芳如此惡毒,竟利用和婷婷的友誼破壞拆散我們,一臉無辜的神情說:「我跟淑芳真的沒有什麼....。」

婷婷比說:「只說你敢憑著良心說,你....沒有和....淑芳上床睡過,我就能原諒你。」

比這幾個手勢,似乎用盡婷婷全身的氣力,料想這是她所能想到最壞的情景,也是最讓我為難的問句。

我猶豫了....,那晚真的犯下不可磨滅的錯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許腦裡最不想把這段記憶留駐,於是不肯回想,怕崛起已結疤的傷痛,沈默當成回應,而婷婷以為我默認了,哭泣的離去,客廳中只留下我一人促立,忘了要追回婷婷,在往後的日子裡,我不斷懊惱自己為什麼這時候不對婷婷說清楚,才使我們的愛情又紛波千里。

一個人六神無主的回到家中,家人見我回來想罵我兩句,但見我如此狼狽,狠不下心落井下石,媽煮了些麵叫我去吃,我卻毫無食慾,鎖在自己的房間裡,沒有哭泣,沒有表情,沒有思緒,只是發呆,像是乙只去了靈魂的軀體。

星期天的我睡到中午才醒來,我仍嫌醒的太早,希望睡死在夢中,這就無須面對現實的無情,下意識行走到婷婷家門口,面對油漆鮮紅的鐵門,並沒有去按下電鈴的鈕,只是在門口守著,不知道自己在等誰,或希望遇見誰,只覺得自己應該守在這地方,一整天,除了路上的行人外,並沒見到婷婷,連王伯父和王媽媽都沒遇上,天又黑了,知道自己該回家,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向返家的路。

原來分手這麼容易

多年感情容不下一次外遇

一次刀割

傷口可以縫補

卻彌補不了心痛

一次隔閡

距離宛如越過大漠

於是讓我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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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婷婷跟我鬧翻了後,我每個禮拜都會回家一趟,並非想家而是想向婷婷道歉,但婷婷再也沒給我過機會,這個星期天,天氣異常的悶,就如我的心情般,天空烏雲密佈,但我還是往婷婷家走去,以往去婷婷家門都緊閉著,今日卻反常,大門敞開,我有點受寵若驚的往門內走進去,王媽媽迎面走來,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以後不用再來了。」

「怎麼,婷婷她肯原諒我了嗎?」我天真的這麼以為

「不是....不過這件事也不要緊了。」

「咦?!」

「婷婷要嫁人了。」王媽媽一臉笑意的說

聽到後一陣暈眩,天昏地暗的感覺在腦海懸宕,心裡不停呼感著:「這不會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

王媽媽不放過我的說:「對方可是個醫生,就是上次幫婷婷開刀那個醫生介紹的,正打算在我們這個小鎮開業,比起你來可勝過千萬倍。」

轟隆!

天空終於下起大雨,並沒有意思去閃躲,也許也忘是要躲雨,因為這場大雨跟心裡的震撼比起來,算是小多了,是的....像我這麼一個拿家裡錢還在唸書的窮學生,比起人家當醫生的是多麼渺小,我算的了什麼東西,王媽媽站在屋簷,我站在大雨下,形成強烈的對比,就像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或許從今以後,我跟婷婷也就不會再有交集陌生人。

王媽媽進去屋子內,我仍在外面淋雨,全身顫抖,分不清是聽見這消息而顫抖,還是任由無情雨水打在身上的冰冷,在雨中慢慢的走回家裡,現在回家躲在棉被裡哭泣,是唯一安慰的事,嘴裡感覺鹹味,發覺雨水像眼淚般的鹹,不自覺自己的眼淚浸濕滿臉。

回到家門口,淑芳撐傘在家門口等我,當她是不存在的空氣,連一眼都不想看她,開門進到屋子內門沒關,不管身上的雨水是否會淋濕沙發,就疲憊的躺在客廳的椅子上,淑芳跟在我身後入門,卻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制止她,或者是趕她走。

多情的你

為何總讓我的癡心錯過

多情的我

為何總留不下你的真心

從相遇相知相隔兩地

至今恨你衣裳花容

不甘怨又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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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芳走到身旁,拿出手帕幫我拭去臉上的雨水,但心裡毫無一絲感激,雙眼盯著灰暗的天花板,手帕很快就全濕了,淑芳進房間內拿出一條毛巾過來遞給我,忽然驚覺淑芳對我們家似乎很瞭解,毫無遲疑的就可以知道我用的是條毛巾,那麼我和婷婷的分手,會不會也是她的陰謀?這一切一切是不是都是中了她的算計?

要是真的如此,我恨她,恨她讓我跟婷婷造成今日的局面,一種壞主意誘使下,心裡的報復開始付諸行動,雙手把淑芳推倒在地上,用力撕去她身上的衣服,淑芳啞啞痛苦的叫著,不停推擠我逐漸壓迫的身體,我失去理智大聲狂笑叫吶著:「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就快得到了,高興了吧!」手上未停止動作,突來的神力,讓淑芳很快就全身赤裸在面前,身體緊壓住淑芳讓她動彈不得,雙手擒制住她的雙手,淑芳眼看反抗不了,眼角留下痛苦的淚,沒有一丁點愛情在她身上,純粹當她是洩恨的工具,用她的肉體來洩慾,讓我感到復仇的快感,

卻依舊非婷婷的離去可以彌補的,可笑自己的仇人,竟成了我身體下的受害人。

門開了,爸媽走進來,正巧撞見我的醜形,媽摀住雙眼,爸拿著公事包,大力一揮生氣的從我的頭殼大打出手,痛覺打醒了如野獸般的我,清醒了理智卻不後悔,暗罵淑芳是她自找的,爸仍未放過我,手指著我的鼻頭說:「原本我聽別人說我還不想信,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生出個的畜生,早知道你一出生,就把你給捏死,免得別人清白的女兒受累。」

反駁指著淑芳說:「是她自己賤,送上門來的。」

爸又接連一個巴掌,嘴角立刻溢出血跡,爸憤憤的說:「虧我還出錢讓你從小學讀到學院,連一點作人的道理都不懂,打死你世間就少個禍害。」

爸拿起客廳裡的電風扇由我頭上砸去,媽驚叫一聲,我卻沒有閃躲,也許如他所說的我該死,倒地的淑芳忽然起身,往風扇的方向撲過去,一手將她推開,獨自承受父親這重重的一擊,親眼見著血液由頭頂冒出,感覺到身堂淑芳的驚呼,很快的就失去知覺暈了過去。

天不從人願

人又何等無辜

任蒼天捉弄

任世間諷嘲

原是世人作祟

何由怪青天

本有情 本有意

愛恨淚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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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醒來,頭疼的要命,彷彿千萬隻螞蟻在腦袋裡鑽洞,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老媽正拿著一碗粥過來,而淑芳穿著媽的衣服,坐在椅子上趴睡倒在床邊,這種感覺很溫馨,像一幅家庭和樂的畫,唯一的缺憾是,在我床邊的應該是婷婷,而不是淑芳,天色早已全黑,記得早上才剛去婷婷家得知壞消息,之前所有發生的事還不過中午,而現在就天黑了,混圇含了兩口粥,受不了惱人的頭痛,又倒下了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聽見爸對媽的斥責聲....

「他媽的!別再照顧這頭畜生了,最好讓他給病死,真恨你為什麼生下這個孽種。」

「這又不光是我一個人生的,孩子你也有份,怪只怪你沒把他教好。」

看到爸媽正為我而爭吵,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回想起自己施在淑芳身上的暴行,再也失去了報復的快感,反倒加倍讓我覺得她的愧疚,但一想起婷婷,則又五味摻雜的痛恨淑芳。

"不想那麼多了"自己這麼告訴著自己,學校已經開始上課,又是新的一周,搭坐北上的火車,趕到學校上課,同學見到我頭上綁著稱層層的繃帶,關心問我發生什麼事,半開玩笑說:是用腦過度的緣故。

四月的台北,和平常沒什麼不一樣,但心境與初到繁華的的感受完全不同,站在台北就如同站在鄉下,沒有了不適應,也失去了新鮮感,這是學校的最後一個學期,離畢業的六月就僅僅剩不到百日,學校課業這時正忙著,同學都不想在這時候被當,不然就明年再來了,待在租的房子內用功讀書,另外兩個同學皮皮和小勝也不例外,雖然偶爾玩得瘋,但在這畢業前夕重要時刻,誰也不想慢一屆畢業,不停的趕著報告和專題實驗,還要兼準備畢業考的課業。

一直都沒回家,待在家中的爸媽,以為淑芳那件事把我給趕跑了,打電話來詢問我的狀況,我說:「一切都好」叫他們心安,因為從那次後已經三個禮拜沒回家,和以往的每週回家一次違背,還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其實不回家的理由還有其他,一是怕聽見婷婷結婚的消息,一是怕面對淑芳,對於婷婷的出嫁,無法想像我該如何面對,叫我如何能死心,不死心又該如何?那是一盞解不開的謎,對淑芳更是複雜,既恨她又對不起她,想不出該如何討回公道,又該如何補償,只有等時候到再說了。

五月中旬就是最後的畢業考了,儘管一堆感情事糾葛在腦海,不過課業上還過的去,盤算著成績最少也會低空飛過,考完學校就停課了,靜待成績公佈,分數危險的,會留在學校苦求著任課老師大發慈悲,能安全過關的,就可以高興回家等著領畢業證書,而我呢?不想回家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所以不得不回家的矛盾困擾著自己該如何面對兩個女孩。

....過後

看海浪的下一次波濤

是否會不帶浪花浮動

那是奢求平靜

而溫柔呢?

我已遺忘的美麗

告訴我呀

要到何時才能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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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考考完,乘坐著南下火車,返家等著拿畢業證書,回家的心情很複雜,以往乘坐火車,漫長的旅程總希望快點回到家中,而這次卻希望火車慢點到,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做好心理準備,這天不是假日,火車也不會因我的影響而晚分,很準時的八點半到目的站,事先也跟爸說了,所以一到站就見著爸在火車站接我。

家裡離火車站僅一公里左右,通常爸都是騎著輕形機車來接我,今天卻反常開著轎車來,心裡想著:久沒見到我,也無須這樣吧,難道另外有事?車子往開家方向行駛,一路上爸都沒開口跟我說話,以為他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我也不敢開口,雖然平常和爸有說有笑的,但知道他依認真起來,彷彿變一個人似的,變成我完全猜不透心意的老爸。

車子一開回到家,爸並沒有下車,隔著玻璃窗叫我去洗把臉,打扮一下,待會要帶我去餐廳,暗道:真怪了,一回家就去吃館子,還真幸運,開門進到家裡,看著老媽濃妝豔抹,好像要去相親似的,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見到我說:「回家了。」

「嗯」

「快去打扮一下吧,待會要去飯店,記得穿正式一點。」

「是誰家結婚在請客嗎?」話一說完,心中隱隱暗痛,怕要是婷婷?

那可真不敢想。

好在媽開口說:「不是誰家....就是我們家請客。」

猜想大概是大姐終於想開了,要和他多年的男友結婚,所以媽才這麼說,媽又催促著叫我快一點,三步跨做一步,回房間要換衣服,卻看見床上放著一套西裝,猜是家裡幫忙準備要我穿上的,不猶豫的換上床上那套西裝,剛好配上畢業紀念品,那支刻有學校校徽的領帶夾。

車子越開越遠,直開到台南市區,那家最有名的飯店門口,記的姐的男友家又不是很富裕,怎麼可能請我們到這裡來?懷著疑問,門口的侍者問名爸的名字,就帶我們進到餐廳裡面,領我們進入一間包廂,沒看到姐跟她男友,卻見到我不想見到的人,淑芳和蕭伯伯還有飛叔,早坐在圓桌的等我們,爸一見到他們就不停陪禮說:

「都是為的這臭小子,真不好意思這麼晚到,禮應我們要先到等你們才對。」

蕭伯伯說:「這沒關係,反正遲早我們都是一家人,自家人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路已走到盡頭

再見還未說出口

是否就這樣

揮手就遠走

再也無法挽留

服從這不願意

卻無法說不願意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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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我正這麼懷疑著,媽拍我的肩膀責怪說:「怎麼這麼不懂禮貌,見到長輩也不會問好。」

於是開口說:「蕭伯伯好,飛叔好。」

飛叔在旁說:「對你蕭伯伯該改口叫爸了,你和淑芳的婚事,真的連我都沒想到。」

蕭伯伯對著大家說:「文彬這孩子以前見過面就很討我喜歡,很聰明講話很有教養,做事也很伶俐,跟我們家淑芳很登對,以後我那點家業也總算有傳人了。」

飛叔笑說:「那點家業,用這樣比喻還真是客氣了,在台灣誰不知道你家產億萬貫,文彬,淑芳你可要小心保護好,不然淑芳可是綁票集團眼裡的肥肉哦!」

我毫無插口的機會解釋,竟沒想到爸媽趁我不在家就把我給賣了,爸媽和蕭伯伯飛叔聊著我和淑芳的婚事,我卻無心在這上面,暗想:難道我真的要和淑芳結婚嗎?叛逆的我竟想逃開這裡,不承認這場訂婚,眼角瞄向坐在身邊的淑芳,她低著頭像是在想些什麼,今天的她看起來格外耀眼,臉頰施上淡妝,穿著一襲連身的旗袍,想起施加在她身上的罪行還不夠嗎?天生殘疾已是最殘忍的酷刑,而我更不應該對不起她,對淑芳再也提不起恨意,無法想像要是我真的拒絕,又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心裡這時浮起婷婷的倩影,但婷婷身邊出現了另外一個陌生人的影像,那是個我不認識的人,而是要與婷婷結婚的醫生,我恨婷婷,為什麼不聽我解釋,在拒絕我後又為什麼要接受另一個人的感情,即使現在在婷婷鬧僵了,仍無法接受她去愛別人,愛情....誰能不自私呢?

淑芳把眼睛瞄向我這裡來,看著她的眼,感覺有點徬徨與不安,或許她正在猜我心裡在想什麼,我沒有閃躲凝視她的眼睛,她卻害羞的繼續低頭,腦裡反覆思量,做了最後的決定,決定接受家裡的按排和淑芳結連理,笑容滿面的由媽手中接過訂婚戒指套在淑芳手上,淑芳表情倒是有點驚訝,但任誰也都不曉得我的心裡正淌血。

真的做了決定

就不在後悔

那怕以後波折坎坷

那皆是未來的事

未來

又有誰能預料

交給天吧

一切就由天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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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紅紙上有七八個日期,那是請算命先生看的良辰吉日,從來也沒想過,我會一畢業就結婚,還以為婚姻對我來說還是個遙遠的日期,眼前的日子卻沒一個拖過十月,爸媽早就幫我安排好了,怕與兵役徵調的日期相衝,所以時間緊的很,一種莫名的緊張在心裡擴散,真的沒想到這個日子,來的那麼急那麼快,連讓我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回到家裡,迫不及待的問爸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問我?問你自己吧,你都已經....把人家那個了,還不打算將人娶過門來嗎。」

「真要這樣娶他入門嗎?」

爸臉色馬上全變,大罵說:「難道你就只想玩玩人家嗎?我怎麼會生你這個龜兒子,不知道前輩子幹了什麼壞事。」

「您別生氣,只不過沒想到這麼早結婚罷了。」

媽勸著我說:「唉....說起來都是我們對不起人家,理當要負責到底。」

爸說:「人家蕭先生是非常有名望的人,肯把女兒嫁給你,那可是你的福氣,還嫌東嫌西,要不是淑芳一口答應,我去提親的時候,蕭先生還不怎麼肯咧,還好旁邊淑芳一直講你的好話,最後蕭先生才看在淑芳面子上,才肯點頭跟我們做親家。」

暗地裡想,這可是淑芳用心良苦的計謀,怎麼可能她會不肯呢,深深嘆了一口氣。

媽說:「怎麼....你不高興和淑芳結婚嗎?」

眼看著爸又要變臉色連忙說:「沒有。」

爸媽終於開始學手語了,因為他們認定淑芳是未來的媳婦,要是不會手語,一家子怎麼溝通,淑芳來我家的時間,也越見頻繁,媽是個不做家事的職業婦女,以往婷婷在家幫忙做的家事,現在全落在淑芳身上,淑芳似乎樂在其中,不抱怨的在我家作實習新娘。

已經一段時間沒見到婷婷了,真的很想她,不知道她怎麼樣了,爸媽叮嚀著不許我再去找婷婷,怕傳到蕭伯伯耳中,也怕閒人嫌語,終究自己快結婚的人,不能出亂子才行,腦裡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婷婷的一顰一笑,看著淑芳在我家忙上忙下,想著婷婷是不是也在另外一個人家裡幫忙呢?越想....越不敢想,和婷婷已經快五年的交往,這段情誼一下子煙消雲散,真的太出乎意料了,也太難接受這命運的捉弄。 

只差一步路

為什麼依舊回想起她

放不下 割不捨

是因為那段愛

曾是那麼刻骨銘心

叫我想忘也忘不了

收藏在心中最深的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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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的日子仍然還沒定下,坐在客廳裡看報紙,看著淑芳在我們家忙進忙出,似乎也被她的真心打動了,一個富家女肯放下矜持,在我們家做打雜的工作,也難為了淑芳,不過這全要怪我那個從不做家事的老媽子,要不是老媽偷懶,又怎麼會讓淑芳還沒過門的媳婦,就在家裡幫忙做家事,以前家裡亂七八糟,是來我們家的婷婷看不過去,所以才主動幫忙,而現在媽也不管淑芳願不願意,就把人叫到家裡,唉....也不知道,媽是有意要我跟淑芳培養感情,或者真是她再偷懶。

門鈴響了,淑芳當然聽不到鈴聲,所以走到大門去開門,沒想到....來的竟是最想見到,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婷婷。

「恭禧你呀,聽說你要和淑芳結婚了。」

婷婷是用手語說的,顯是他仍不想開口,而我竟愣了半響說不出話來,雖然是婷婷先與人定下婚約,棄我而去,但我答應和淑芳結婚的事,總覺得是我對不起婷婷,何況淑芳和婷婷還是好朋友,像是我和淑芳兩個人一同背叛婷婷。

「我........」話還沒說完,後面的淑芳以從房內走過來,看是誰來了。

婷婷見到淑芳,驚訝一會兒,隨即恢復正常,倒是淑芳一見到婷婷,連忙過來拉住婷婷的手邀他進到家裡坐,面對著這兩個女孩,我處在當場有些尷尬,婷婷拿了一支鑰匙遞給我,用手語比說:「這是你們家大門的鑰匙,今天我是特地拿來歸還的。」

當婷婷比完最後一個手勢,我心也碎了,這代表著從此恩斷義絕的意思,也許吧,都快要男婚女嫁的人了,婷婷實在沒有必要在保留我家的鑰匙,也沒必要留藏我跟她曾經的感情,掩飾自己的傷心說:「那鑰匙直接就可以丟了,沒必要拿到我們家。」

婷婷聽完我這麼說,手上拿著鑰匙,不知是收回好,還是丟在桌上,愣坐在椅子上,淑芳一手接過婷婷手上的鑰匙,比著手語說:「婷婷,我們結婚當天,你要作我的伴娘喔!」

婷婷臉上帶著尷尬,眼角望著我,似乎在詢問我的意見,我故意轉過頭不去看她,越是多看她一眼,說不定就會打消我結婚的意願,經過一陣子,大家都沒說話,婷婷手語打破僵局對淑芳說:「我最近也是快結婚的人了,也許會很忙,沒時間幫你。」

淑芳問說:「什麼時候結婚,怎麼沒發喜帖給我呢?快告訴我日子,好過去喝你的喜酒。」

婷婷並不答話,反問淑芳說:「那你們呢,日子定了嗎?也要通知我一聲,好讓我跟我未婚夫能喝你一杯喜酒。」

聽婷婷說出未婚夫三個字,竟一股醋勁胸口欲欲而出,望著婷婷,這個曾經是屬於我的女孩,竟真要嫁別人了,望著她的眼,似乎也發覺她眼裡同樣的無奈,畢竟我們都曾經那麼深刻的愛過,而現在新郎新娘都非對方,卻心底彼此仍留著情感,真怨上蒼做這無情的安排。

為何要來勾起我的傷痛

情若能還得了

見著我就不用心痛

看你難過

我又何嘗快活

只不過

你已是你 我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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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芳拉著我的衣角,才回復神智,聽到婷婷在耳邊說聲未婚夫,對我的打擊實在太大,幾乎完全失去理智完全崩潰,淑芳問我說:「日子定了沒?」搖搖頭,提起僅有的力氣說:「還沒決定....。」

淑芳問婷婷:「到底你大喜的日子是什麼時候?」

婷婷比說:「大約在七月中旬,記得要來參加我婚禮喔!」

淑芳笑著比手語說:「先說恭禧了,我和彬絕對會參加的。」

我一點也不想恭禧婷婷,我沒有那種雅量和勇氣,婷婷走後,望著眼前的紅紙,終於決定了結婚的日期,那即是在七月七日當天,比婷婷結婚還早幾天,或許是為了恨婷婷先棄我而去,而定在這比她還早日子,好似向她示威說:「是我甩了妳,而非是妳不要我。」這樣雖然有點無聊,有點幼稚的感覺,但強迫自己這麼去想,才會使自己心裡好過些。

告訴父母和蕭伯伯這個消息,他們都很贊成,早一點結婚還可以去度蜜月,不然要是靠近我兵役徵調的時間,一結完婚恐將即刻去當兵去了,日子定好後,就是一連串的傳統婚禮的作業,拍結婚照、定喜餅、印喜帖,都是世俗難免的準備,淑芳對這些意見不多,完全任由我決定,而我也不知道怎麼去選擇,交給媽去費心,倒省下不少麻煩。

婷婷和淑芳還是時常來往,這點最讓我想不到,女人的友誼真的如此頑強?淑芳把我從婷婷的身邊搶走,居然還能繼續當婷婷的好朋友,埋怨著猜想是婷婷很早就想離開我,而淑芳只是助一臂之力,才能讓她找到作醫生的金龜婿,想到此,對婷婷愧疚的心理一絲無存,甚至恨她,恨她為何要如此傷害我,害我傷心,深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對婷婷說:「我娶淑芳,就如了妳的心意吧!」不然事到如今,還能怎樣呢?

結婚的日期越來越近,爸媽為婚禮忙著,真不知道是我要結婚,還是他們要結婚,我忙的時間,跟他們比起來有若螢光,要不是拍結婚照需要我本人,說不定爸媽都代勞了,忙上忙下,我並沒有為結婚之事而喜樂,覺得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儀式,就像買房子要去辦的手續一樣,並沒有感受到做新郎的歡喜,但每回見著淑芳,卻感受到她那種即將當小新娘,滿心歡喜又帶點悶悶不安的情緒,時笑時愁真叫人疼惜,暫時忘了她狡猾的一面,去接納淑芳心情越來濃厚。

誰說真的假不了

愛情真若這樣

日久能生情

患難能見情

那無情 又真能有情

那真情 又真能無情

只能將一顆心

一邊藏著 一邊不甘願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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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芳住在我家的日子越見頻繁,甚至與我住在一起,恨她已經無法挽回婷婷,那麼接納是我不得不去選擇,儘管聽到有人說,我是為了蕭家的財產,所以才會娶淑芳這個又聾又啞的女孩做妻子,但他們又怎知道我的苦衷,要是我真深愛的女孩,有豈非在意她聾啞的缺陷,真愛她的話,即使缺手斷鼻都會是眼中最美的西施,又想起婷婷,想起我曾對她說:「妳再怎麼醜都會愛妳。」這個承諾至今我依然沒忘,不知道她呢?她是否忘了?

有時是真喜愛的和淑芳在一起,有時只是當淑芳是肉體上洩慾的工具,有時連我自己都分辨不清楚....,後天就是結婚大喜的日子,我仍然迷惘著,結婚照已經洗好掛在床頭,淑芳在樓下和老媽聊天,一個人望著我和淑芳的結婚照發呆,真希望照片裡站在我另外一邊的人是婷婷而非淑芳,拿起收藏在櫃子裡婷婷的照片,遮住結婚照中淑芳的身子,照片裡就只有我和婷婷兩個人存在,想到婷婷的結婚照應該也沖洗出來了,婷婷結婚照另外一邊的那絕不是我,忽來嫉妒怨恨,將婷婷的照片一口氣撕成碎片。

聽到有人走上樓梯的聲音,趕緊將地上的照片收拾乾淨,淑芳從門口推進來,看見我正在撿照片碎紙,心裡正想找個藉口解釋,但她並沒有質問,藉口也就無須開口,她很自然的褪下衣服,我知道要做什麼,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而父母和蕭伯伯早就默許,他們還希望淑芳早日有個寶寶,粗暴的撲到淑芳身上,緊抱住她赤裸的身子,這樣方能暫時忘卻婷婷的存在,分不清那是否只有慾的存在,或者含有情的成分,將頭埋在她雙乳間擦磨,吻著她全身每吋肌膚,淑芳的反應比平常來的激烈,低沈呼叫聲非常頻繁,那種聲音更是叫我興奮,她的身子和我溶為一體,最後同時疲倦倒在溫暖舒適的彈簧床上。

一隻手繞過淑芳頭後,肩頭當她的枕,手指撫弄小酥胸,當作是激情過後的延續,頭緊碰著頭時,臉頰有著濕濕的感覺,伸出舌尖嚐味,是鹹的,是淚水,看著淑芳的臉,竟是淚流滿面,用手指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滴,兩手交織在淑芳胸前比說:「怎麼哭了?」

淑芳凝視我的眼睛開口,用那僅能分辨語意的聲音說:「你愛我嗎?」

我心裡有些矛盾,我是否真愛著淑芳,還是同情她的處境,所以才和她在一起?這問題在心中一直沒有答案,我說:「我喜歡你。」清楚的用嘴唇噘動,料想淑芳應該看的懂。

真愛我嗎?

別再用敷衍的話語做藉口

我已沒有力氣繼續玩這遊戲

終點站只剩兩公尺

請賜予我最大的勇氣

越過去

不然回頭路將會有一個孤單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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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問....你愛我嗎?」淑芳在胸前比著手語

我猶豫了,記得曾跟婷婷說:「我只愛她一個。」現在即將成為我妻子的淑芳,問我是否愛她,居然還會遲疑,原來自己心裡對婷婷的愛意從未消逝,淑芳瞪著我的眼,竟沒勇氣面視她,聽見了她的哭聲,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安慰她,卻又不忍心任由她哭泣,回過頭吻著她臉上的淚痕,試圖舔乾鹹鹹的淚水。

淑芳一手推開我的身體,啞聲喊說:「別碰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雙手抱頭用力猛抓著頭髮,坐在床邊,過一陣子淑芳穿上房裡的睡袍走出門外,盯著天花板冥思,這是我的錯嗎?還是被命運之神厭惡,所以玩弄於手掌,胡思亂想好一會兒,淑芳再度走進房間,手上拿著兩杯咖啡,遞給我其中一杯,啜口咖啡差點吐出來,那是杯不加糖又特別濃的咖啡,而這正是婷婷最喜歡的口味,淑芳解下訂婚戒指,放在床頭上,這原本是個很自然的動作,現在看起來,意味卻不同感覺毫不對勁。

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似在考慮一個重大的決定,想靠過去安撫她,又怕再度被她推開,再喝一口咖啡驅走瞌睡蟲,了無睡意,腦裡也清醒很多,淑芳終於有了動靜,手上比著說:「我不想結婚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一點也不驚訝,或許這些日子來,我跟她也培養出心靈上的默契,嘴裡還是問她說:「為什麼?」

淑芳比著說:「我再也受不了....為何你總在做愛時,還喊著婷婷,就連作夢都會說她的名字,難道我在你心中全無份量嗎?」

我自以為把婷婷忘了,原來無意間想的仍是她,甚至跟淑芳在一起的時候,還把淑芳假想成婷婷。

淑芳繼續說:「我不要當婷婷的替身,我就是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或許真的就是這樣,只能用沈默代表回答,因為我,心虛了....

淑芳哭著說:「受不了的是,都快嫁人的婷婷,還不停詢問你的近況,這叫我更難忍受,恨呀....要是老天爺讓我比婷婷早一點與你相識,現今就不會這樣了,我恨婷婷,為什麼她要介紹我們兩個相識,要是我們從來就不認識,也就不會走到至今這種地步,我更恨你,為什麼要奪走我的心,讓我對你無法忘情....。」

現在我才知道,婷婷從來就沒把我忘記,一直都念記著我,或許就因為這樣,才會棄前嫌與淑芳繼續來往,目的就是想知道我的消息,而淑芳,這個對我一往情深的女孩,我是否真能遺棄她後再去和婷婷相好?

七年的情感堆積

不是說忘就真能忘

要是真忘的了

那就不會這麼痛苦

愛也不會如此多磨

一顆心

反反覆覆七上八下悶悶不安

要是真能忘

那真不知道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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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晚,淑芳在我的懷抱中,享受最後一夜的溫存,沒有愛撫的動作勾引情慾,只是兩個已經做好分手決定的分飛燕,我依然會擁她在懷中的原因是,尊重淑芳的決定,即使從今以後不再見面,那也不能抹煞這份不成熟的情感,凌晨了,隔天就是結婚的日子,我和淑芳竟不告知爸媽情況下決議分手,那已發出去,難在收回的喜帖,已告知的親友,就等著看這場鬧劇。

早上醒來,見淑芳已不在枕邊,感覺就像台北那晚一樣,失落感充斥心房,更何況這次知道分手的定局,洗完臉和爸媽一同用早餐,看著他們倆老臉上掛著為我祝福的笑意,我竟差點落淚露出馬腳,不敢和爸媽的眼神相接觸,怕他們見到我異常的神情,走回到房間,開始打包行李,實在沒有勇氣繼續留在家中,更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爸媽,於是只有選擇逃避,逃開親友的眼光,逃開這一切一切。

拉開衣櫃,衣服卻不翼而飛,心驚不已,卻看見櫃子裡有衣袋信封,裡頭放了數張千元大鈔,和一張紙條,寫著說:

彬:

你的心意我懂,床下的行李以幫你打包好,裡頭有些錢,當是去旅行,我也會跟你選擇同樣的離開,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好將你完全遺忘,重新去找回我自己。

淑芳筆

拖出床下的旅行袋,翻開見到衣服整齊折疊的放在裡面,暗想淑芳還真做事周密心思捷敏,連我心裡想的都猜得到,拉起拉鍊,提起手提袋正要離開,看到手提袋底下還有一張紙條,簡單寫著:

現在天還早的很,晚上再走....

PS.記得把兩張紙條帶走。

自己笑了一下,沒想到連我的粗心,淑芳都已經估計在內,將紙條收在口袋內,等著天黑。

晚餐時,媽問我說淑芳今天怎麼沒來,還沒開口,爸就說:「她明天就要入門了,今天本應該留在家裡呀。」

開口答道稱是,接著三兩口把碗裡的飯扒光,就藉口說累,想回房休息,怕待久了,爸媽看出我黯淡的臉色,爸媽固定十點入寢,我十點半收拾好一切,走到巷口的電話亭,叫部計程車送我到車站。

再過幾分鐘

你我就各走各路

你若不開口 我也不說

幾分鐘過後

你是否會哭

走向前去握緊你的手

愛不愛無用再說

愛你地久天長不夠多

打開胸襟擁抱我

此生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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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十一點多的火車到台北,半夜去借住在一個要好的學弟家裡,不敢住在同學家,是怕被爸媽查出來,會使同學為難,住在學弟這裡,爸媽不可能找的到,不過或許他們猜的到我會到台北,因為除了這裡,其他地方人生地不熟,不可能待得住,學弟見到我倒是非常驚訝,因為原本他打算早上就搭車到台南來參加我的婚禮,沒想到我會跑來他家,更沒想到我會逃婚,跟學弟的爸媽說我是來台北玩幾天,他們非常歡迎,我就在此住了兩晚。

猜想家中這時必定是雞飛狗跳,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和淑芳會同時失蹤,這時暗道聲"糟糕"應該留張紙條向爸媽說聲抱歉,終究總有一天會回到家裡,現今回家說不定還沒走到客廳就會被爸打死,提筆寫封信,告訴家人自己一切安好,望爸媽自己身體保重,不敢提到有關婚禮的事,一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二是怕爸媽還沒看完信就氣得撕毀,不過往好的方向想,淑芳應該會留信給家裡,爸媽只要看到淑芳的信,就會明瞭這一切。

學弟拿著報紙說:「學長沒想到你這麼值錢?」他指報紙上的尋人啟事說:「尋賞不肖子--陳文彬,獎金十萬,盼各方貴人君子相助。」

沒想到爸媽還有這招,似乎各大報都刊登了,看著學弟不懷好意的笑著,心想學弟隨時都有可能出賣我,於是當天就搭車南下,我並沒有回到台南,到嘉義就下車了,事先在阿里山的奮起湖訂了旅社,不知道我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或許猜想著淑芳有可能在這地方出現,因為這是我和淑芳初次相識的地方,所以碰運氣式的來看看她會不會出現在這地方,但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找她,都說清楚了要分手,為何而來,自己都不清楚...

當晚就住在上次和淑芳一起來的同一家旅社內,算著日期,這天應該是婷婷結婚的日子,不知道婷婷好嗎?從淑芳的口中得知她還想著我,既然還念著我又為何要嫁人呢,自私的盼望婷婷跟我一樣逃婚,雖然知道這有點不太可能,但愛情誰能不自私,就當是自己的妄想,整夜都失眠,就和那年來的時候一樣,東方的窗口露出一點署光,手上的錶約五點鐘左右,閒著沒事往觀賞日出的道路行進。

停止一切胡思亂想

想理清這紛亂的情緒

於是選擇逃離

離開熟悉不過的環境

沒人陪伴在身邊的地方

試著不去想她

但越是排斥 想念的心情越是濃烈

像杯既甜且嗆鼻的酒

仍叫人禁不住一口狂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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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放得很慢,感覺前方好似有誰在等著我,在觀看日出的地方,遠遠見到兩個人互相比著手語溝通,一個像是淑芳,另一個像是婷婷,揉下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如果在這裡遇見淑芳還有可能,但婷婷昨天剛結婚,現在還是花燭夜裡,絕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出現,天色尚是灰暗,舉頭在詳望一次,兩人的身影全消失了,對了....是自己的幻想,是自己太想著她們,才會出現的幻覺。

走到舊日來時觀看日出的位置,不理會地上骯髒席地而坐,等待日出,這次沒再錯過天翻白的景色,見那日光由雲層中,成一束束的光芒嶄露頭角,雲海如同海平線,比自己所在還要底的位置下漂浮,說聲美麗不足形容,壯觀景物叫人自嘆微小,感嘆造物主的巧奪天工,想到我和婷婷、淑芳竟無緣同見這景致,眼前的美景竟提不起心情去瀏覽,垂低下頭凝視地上野草上的露水。

一雙沾著泥土的球鞋在眼前出現,鞋子很小所以猜想它的主人是個女人,目光由潔玉無暇的雙腿向上伸延,在腦海夢迴已久的熟悉身影,逐漸出現在眼前,陽光由她背後發射光芒,像一尊景仰的觀音,我竟忘了站起來,或許那種絕對高貴的氣質,讓我不敢謝瀆冒犯,坐在地上痴痴的望著婷婷,過良久,兩人就只是如此凝望著,好似回到從前時光,那段無須言語就能彼此溝通心意的日子,到達無聲勝有聲的境界,婷婷眼中盈盈淚光在眼眶裡打轉,她終於破涕為笑,向我飛撲過來,我也使勁的向前去擁抱她,使盡全力緊緊相擁,深怕一鬆手就化為幻覺....

「對不起!」聽見婷婷說這三個字,就知道一切都冰釋前嫌了,這三個字對我的感動,不下於第一次聽見婷婷開口說話,好想跟她說很多很多,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熱情的親吻婷婷的頸部,享受久久沒有過的溫存,想要一次彌補回來,卻看見婷婷背後還有另一個人,讓我停下所有動作,面前的是跟我一起逃婚的淑芳,表情落寞的比手語說:「恭禧有情人終成眷屬。」

婷婷似乎也想到淑芳在場,依偎在我懷裡轉過頭看著淑芳,淑芳望著我比說:「我已經幫你向婷婷解釋清楚,今後記得好好愛她,我跟你....已經一刀兩斷,就當是你從未認識過我吧!」

聽淑芳這麼說,內心深感不安,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想開口說些話,卻被她的手勢制止,淑芳不理會我轉向婷婷,抓著我的手放在婷婷手掌上,然後比著手語說:「人我交還給你了,要是你們要分手,千萬記得知會我一聲,我會毫不客氣的接管回來。」

淑芳比完最後一個動作,和婷婷兩人笑了出來,真為女人的友誼匪夷所思,婷婷鬆開我的手,跟淑芳笑說:「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是巧了些

要是不巧

茫茫人海 你我又何能相遇

浩浩光陰 又怎能留下美好記憶

讓我留在你心裡

讓你逃不離我掌心

這一切巧遇

或許就是上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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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淚水枉然 傷痕依舊存在

那麼別了感情債

羊蹄甲葉以代替我個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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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著兩個女孩的手,走回歸途,聊起這幾天的遭遇,才曉得我離家出走那天,淑芳去向婷婷說明和我的一切,然後同日就和淑芳兩人一起逃婚,還好蕭伯伯平日非常寵愛淑芳,平日給她的金錢無數,還幫她辦了一堆卡,而淑芳也不是極揮霍的人,錢就都存了起來,兩個女孩不帶任何行李的就離家出走,相約躲到這裡,試想碰碰運氣會不會在這裡遇見我,沒想到我為了躲避爸媽的緝拿,不敢在學弟家久留,所以也跑來了。

回旅社退房後,坐車到嘉義的火車站,卻不知道要搭車南下返家好,還是再度北上躲一陣子,婷婷和淑芳也皺眉苦思,伸進口袋拿出一枚硬幣,向上旋轉高拋,再迅速閤在手心,向婷婷和淑芳兩個人說:「是正面的話,我們就回家,反面就到台北,她們也都同意我這個決定,打開手掌,先總統蔣公對我們笑著,於是我就去購買南下返家的車票。

買完車票,分別遞給淑芳和婷婷,婷婷低頭看車票,似乎感覺不對,趁淑芳不注意,對婷婷神秘的笑著,婷婷回報我一個微笑,過沒多久南下的復興號列車進站了,我和婷婷故意讓淑芳先上車,車站裡響著開車鈴,火車漸漸發動,這時婷婷忽然升起個念頭,想把淑芳推下車,成全我和淑芳,婷婷和淑芳得友誼叫她不能如此自私,但又想到淑芳曾把我搶走,念頭一轉,頑皮的向淑芳露出奸笑。

我和婷婷跳出車外,儘管車站的人員急促向我們吹警笛,我卻完全不在乎,望著在火車內的淑芳逐漸離去後,不在乎這公共場合有多少雙眼睛看著,我和婷婷經不住熱情的深吻,卻在這時倍感到心痛,原來淑芳早在我心裡佔據一部份,但怨恨她的意念從未消失,所以不敢去承認這段感情,解脫後才發現她也奪走我一部份的心,看著懷裡的婷婷,我不敢想太多,儘管對淑芳有一千萬的對不起,但現在的我,能保握的就是眼前的婷婷。

在愛情的面前下

誰能不自私

貪圖熟悉的柔情

貪圖你的熱吻 你的熱淚

在心中發酵

成為你的牽掛

化為你身上的一部份

從此世間再也無法使你和我分離

那是永世的約定

生生世世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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